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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郁琼枝性子平和温顺,被病中的徐骁埋怨几句,又抓又掐也不会吭声,和他说话声音依旧温温柔柔。
&esp;&esp;郁琼枝像是想起了什么,虚弱地笑了一下,哑着声音说:“我记得。”
&esp;&esp;晏寒声坐在他们不过几步远的地方,很生疏又不远的距离,郁琼枝看见他裤子上暗色的污渍块,血液的腥臭味无法掩盖地扑面而来。
&esp;&esp;岛上的药品是稀缺资源,为了能拿到这点药,晏寒声可能一晚上都在枪林弹雨中度过。
&esp;&esp;岛上昼夜温差大,早上的风冷得郁琼枝穿了外套还冷得直打哆嗦,晏寒声没有穿外套,只穿着一件暗色的无袖训练服,精壮的手臂光裸在寒风里,而晏寒声勉强还算干净的外套挂在自己腿上。
&esp;&esp;郁琼枝双手不安地绞紧了那件对于自己过于宽大的外套,对着晏寒声轻声说了几声“对不起”又跟了几声“谢谢”。
&esp;&esp;“不需要。”晏寒声头都没回,声线冷淡。
&esp;&esp;郁琼枝心紧了一下,顿了顿继续对徐骁和宋玉道了谢,宋玉局促地站在一边,余光看晏寒声,慢腾腾地说:“我没帮上什么忙。”
&esp;&esp;徐骁摆了摆手:“我也没帮多少忙,药还是靠晏大少爷抢的。”
&esp;&esp;徐骁放下手,轻轻隔着外套搭在郁琼枝手背上,唇角往上扬了扬,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郁琼枝因为背对他的姿势什么都看不到,但那明晃晃的笑脸却直冲着晏寒声。
&esp;&esp;“寒声,对吧?琼枝和你说谢谢你怎么不理人呢?”徐骁歪了歪脑袋,装作很疑惑的样子,“你可是最出力的那个。”
&esp;&esp;郁琼枝越发谨小慎微,推了推自己盖在自己腿上的外套,直起身用手背轻轻碰了碰晏寒声,怕他着凉,想叫他
&esp;&esp;把衣服拿回去穿上。
&esp;&esp;但他的手刚碰到晏寒声的手臂,晏寒声不动声色收回手,避开了和他的触碰,仿佛对郁琼枝避之不及。
&esp;&esp;“……”郁琼枝为难地抿了抿嘴,心里也没有多少难过的情绪,晏寒声的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中,这一点钝痛感早就习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esp;&esp;郁琼枝眼睫低垂,鸦黑的羽睫轻轻扇动了两下,还是把外套堆在晏寒声腿边,没有说什么,默默撤回身,徐骁忙接住他后背,“头晕就别乱动了。”
&esp;&esp;徐骁伸手很快地摸了一下郁琼枝的手,吃惊地说:“你手怎么那么冷?”
&esp;&esp;说完,他冲着地上的外套努了努嘴,对晏寒声皮笑肉不笑地劝:“早上冷,琼枝心疼你,你还是穿上吧。”
&esp;&esp;“宋玉,今天就麻烦你和寒声辛苦一点,任务就暂时交给你们了,琼枝还需要休息,我留下来照顾一下他。”徐骁转头就安排好了一切,见晏寒声看着他,他就灿烂一笑,“你不会介意吧?”
&esp;&esp;郁琼枝慌慌张张要起来,“我好多了,我可以跟你们一起……”
&esp;&esp;晏寒声单手捡起地上的外套甩在肩膀上站了起来,他好像不需要休息一样,完全看不出经历了一晚上的恶战,极轻易地打断了郁琼枝的话:“这里没有人需要你保护,你留在这。”
&esp;&esp;闹别扭
&esp;&esp;郁琼枝眼睛黑亮,蕴着水色,总是喜欢用一种晏寒声看不懂的目光注视着他。或许这不是他故意的,晏寒声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无法根据对方微小的表情变化和肢体动作来接收到对方的情绪变化,而且他也不需要顾忌这些。
&esp;&esp;郁琼枝看了会,动作缓慢地低垂下眼睑,高烧烧得他两颊留有浅淡余红,脖子上残留着一圈红印,唇却极苍白,他再次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esp;&esp;他脸颊侧有一处污脏,在这种情况下,郁琼枝虽然努力维持自己的干净,脸却总还是蹭得东一块西一块灰黑。头顶上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郁琼枝视线长久地停留在晏寒声的裤脚上,在很多时候,他都在晏寒声面前做这种没有回应的没有意义的事情。
&esp;&esp;日继一日,年复一年,他就像一座空谷,有人来他就响,没有人他就守着长久的孤寂。
&esp;&esp;视线中的腿往前走了几步,郁琼枝听见枪支插在后腰腰挂枪套晃荡摩擦衣物的声音,立在头上的小兔耳尖轻轻灵巧地弹动了一下,下一秒,脸颊边就被某种温热的东西触碰了一下。
&esp;&esp;指节有点粗糙,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极快极轻地蹭过。
&esp;&esp;郁琼枝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晏寒声的眼神颤动,一副惊慌不定的样子,但他只来得及看见晏寒声的背影,触碰稍纵即逝,让他怀疑刚刚只是两人相距过近给自己带来的短暂幻觉。
&esp;&esp;徐骁咬着牙,等看不见晏寒声的背影了,伸出手快速而用力地擦拭郁琼枝刚刚被蹭的脸颊侧,把郁琼枝的脸颊都磨红了一块,嘴里嘟嘟囔囔的:“他是故意的吧,也不看看他那双手多脏了,给你越蹭越脏。”
&esp;&esp;病中的郁琼枝比平时的郁琼枝更好亲近,徐骁感觉平时的郁琼枝像一只时刻警惕的小动物,全身都处在一种紧绷的状态里,仿佛做好了随时逃走的准备。
&esp;&esp;但病中的郁琼枝无法继续维持那种状态,呈现出一种放松倦怠的状态,哪怕被徐骁任意揉圆搓扁,他脸上也没有过多不悦的神态,看上去有几分呆愣。
&esp;&esp;徐骁不自觉想这副样子可能更接近他原来的样子。在他的记忆里,不管郁琼枝在外多么冷淡,晚上睡觉的时候却保持着最原始的兽类的形态,一只小兔子像一团微微烤黄的吐司面包,四只短短小小肉乎乎的小兔腿蹬着天,翻出柔软的白色腹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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