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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起,晚上十一点放,这样苛刻的军事化管理,跟劳改有的一拼。
说是坐牢,其实有时候还不如坐牢。
“除了暴力独裁,还有一种方式,可以惩罚我们这些坏孩子,无论男孩女孩。”霍也说。
高小缘嘴唇翕动,隐隐预料到答案,却还是颤抖着问:“……什么方式?”
霍也踩实了地面,略微前倾,错开肩膀在她耳边极轻地吐出几个字,高小缘浑身一震。
沈庭御不是聋子,也听到了,脸上的神情瞬间阴沉下去,叫他:“霍也!”
霍也没有多说,悄无声息地捏了捏沈庭御紧扣着课桌边缘的苍白指尖,以示稍安勿躁。
沈庭御被他顺了一下毛,尽管表情还是很难看,眉心拧着焦躁难安的川字,但也暂时勉强压着自己保持静默。
高小缘神色恍惚,像是被勾起了什么痛恨又无奈的伤心事,没注意到对面两人之间亲密隐晦的小动作,含泪问:“为什么不报警呢?”
“是啊。”霍也紧盯着她,轻声反问。
“——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呢?”
高小缘眼睛睁大,眸底泛着泪花,有点儿呆怔地回望霍也。
像紧闭的蚌壳终于露出一丝缝隙,之后想要完全撬开就显得更加轻易,因为高小缘开始主动敞露自己,也愿意让他触碰脆弱的内心。
“不能,报警……”
高小缘无意识地流泪,喃喃着说:“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爸妈都知道,她们爸妈也都知道。”她讲话的逻辑已经混乱了,甚至于语无伦次地,“你不会懂,廖家权势很大,在岚江只手遮天,廖正是廖家唯一的公子,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要是报警,我们永无宁日。”
“……有人反抗过他,可是没有成功,被逼得退了学。我爸是个老会计,廖家想让过往的账本有漏洞,随时都可以,想让我们家背负上天文数字的空缺,后半生惨死在牢里,他们随时都可以,随时都可以……”
那些羞辱的话语,脸上的巴掌印,被揪扯得皱巴巴的衣服,她们连同尊严被践踏在地。
许许多多不被珍视的女孩儿,长得漂亮也成了引人遐想的原罪,在美好的春天里,十七八岁的花期,这些花骨朵们竟然连绽放都成了这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花枝被人恶意折断,花瓣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要面临凋零,可是她们不敢伸冤,因为清白经不住舆论谣言的反复洗涤,于是只好藏起掉落的花瓣,含泪让自己鲜艳的色彩变得黯淡。
可是没人记起。
这本该是属于她们的春天。
“所以,这么久以来,你们都没敢录下任何有关的证据?”霍也冷静地问。
高小缘被他眼神一定,莫名稳住,轻轻地摇了摇头。几秒之后,突然意识到霍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杏目圆睁,疯狂摇头:“不行的不行的!廖家会找你麻烦的,不行不行……”
“谁敢找他麻烦?”
沈庭御冷不丁开口说:“我还没死呢。”
两人再次齐齐转头看向他,高小缘噙着泪花小声抽噎,“不好意思,帅哥,你是谁?”
沈庭御:“。”
在这么低气压的氛围下,霍也居然忍不住失笑一声,紧急安抚沈庭御,说:“你这个学期才转过来,她不认识你也正常,别气。”
高小缘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是a班的转校生!听说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她泄下气去,“我又想不起来了。”
沈庭御左右各瞥两人一眼,眸色沉沉看不出喜怒,最后视线落回了高小缘身上;他不擅于和女孩儿说话,家里除了李洛茵和奶奶全是带把儿的,语气就较霍也格外生硬些。
“我姓沈。”沈庭御面无表情,又挺严肃地跟高小缘这样说,好像多说一个字要花很多钱。
末了,怕她不懂似的,又补半句。
“临山沈家。”
高小缘轻轻“啊”了一声,似懂非懂。
沈庭御:“。。”
怎么感觉这姑娘快要流口水了。
高小缘扭头偏向霍也,小声问:“他是什么大人物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霍也弯起眼眸,也小声答:“临山太子爷跑我们这儿来了,一下忘了这儿是岚江呢。”
沈庭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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