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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萧朗月摇了摇头,瓮声瓮气道,而后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埋首在她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欢欢,对不起。”对不起,当年让你一个人面对那样的事情。对不起,到如今我仍然碍手碍脚,拖你后腿。谢清欢没有关于赵泽天那件事的记忆,对萧朗月突然的歉意她有些莫名,但她向来聪颖且善解人意,也不多说,只轻轻抚着萧朗月的后背,无声地安慰她。景烨载着季卓阳飙车般火速漂移到现场,远远见到燃烧的火光,心中先是冷冷一沉,而后才有疼痛慢慢泛上来。景烨抬手在心口处按了按,深深吸了一口气,放慢了车速缓缓靠近。而后,景烨看到在火光之外,他这一生最心爱的女子,静静拥着对她而言重要到无可替代的好友。所以惊心动魄的痕迹都在这一刻被抚平,动荡焦虑迅速溶解在劫后余生的温馨里。景烨停了车,无声地笑了,摸出烟来点了一支,缓缓吐了个烟圈,烟草的气息瞬间填满了整个车厢。景烨向来严肃,笑得极少,然而,他一笑,确实羞煞百花让人动容。季卓阳没有被他的笑煞到,却对他抽烟一事表达了惊讶:“你,抽烟?”“只是偶尔。”景烨淡淡道,缓缓放下车窗,微热的暑气扑面而来。自谢清欢肩上抬起头的萧朗月一眼就见到不远处微弱一点的红光,景烨略一偏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个正着。萧朗月的眼中还漾着一泓极浅的水光,蕴在眼角细碎如钻。她松开谢清欢,转而拉住她的手,迅速朝黑色的宝马车走去,在车门前站定,透过放下的车窗居高临下地打量景烨。景烨被她看得有点儿不自在,转瞬又想起手指间还夹着烟,就想先把烟灭了。他才一动,萧朗月的上半身就从车窗探了进来,两人的脸一下子贴得极近,鼻尖相触。景烨顿时僵住了不敢动,又怕手中的烟烫到他,眼角余光朝季卓阳一斜,转手将烟递给了他。季卓阳目不斜视,接过烟按灭在烟灰缸上,打开车门下了车。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抹了把被粉红泡泡糊住的脸。萧朗月与景烨无声地对视了片刻,忽而伸手扣住他的下巴,娇艳红唇狠狠吻了下去。直到丁香小舌抵开牙关,追逐着他的舌,景烨才反应过来,瞬间僵住了,他想起方才危殆一刻,萧朗月那句谢谢。他的心幽幽一痛,一直以来,都只是感谢吗?心爱的女人投怀送抱,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忍得住,景烨却觉得有些难堪,他狠狠合了合眼睛,复又睁开,双手抵在萧朗月肩上,将她推开了些:“萧萧,你……”他的话尾悄悄消散。他终究是舍不得将她推开太远,两个人依旧隔得如此近,他清楚地看到萧朗月的眼中,各种情绪迭变:有爱恋,有歉然,有痛楚,有珍惜,最后所有的情绪糅杂在一起,变成缱绻柔情。景烨愣了一瞬,随即抬手扣在萧朗月的后颈,将她拉向自己,紧贴着她的红唇,凶残地吻回去!谢清欢见证了主动权变更的整个过程,眨巴眨巴眼睛,悄悄地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而后十分坦荡自然地退到车头处跟季卓阳顺利会师。季卓阳艳丽的脸上一片惆怅:跋山呀涉水,破镜呀重圆,情侣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谢清欢有点儿脸红,在心中颇难为情地感慨:这世道的女子,果然十分的豪迈。季卓阳略一挑眉,眯了眯眼睛,淡定地朝火光处努了努下巴:“不是说那辆车缀在你们后面吗?怎么你们没事,那车倒成这样了?”熬鹰之术不远处火光拔地而起,烈焰熊熊无声跳跃。谢清欢凝目看着燃烧中的车辆,专注得仿佛是看着深爱的情人,唇角却略微翘起,弯出一道冷酷的弧。她清楚地知道,那辆车里有人,且不止一个。先是以一百码的车速扑上骤然停下的奥迪,再被后来那车强力一撞,他们也许立刻便死去了,也许侥幸还活着,却都逃不过与车辆一起化成灰烬的命运。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消逝,谢清欢的心中没有一丝波动,脸色更是平静得近乎冷漠。若不是她这段日子好歹在气府聚了些内力,以谢清宁原本的身体带着萧朗月一起跳车,明年的今天就是她们两人的忌日。那车被路虎截胡,导致车毁人亡,想来是另一条道上的恩怨。想学螳螂捕蝉,就莫怪黄雀在后。谢清欢想着路虎那全无顾忌横冲直撞杀气腾腾的德行,忍不住皱了皱眉——那哪儿是黄雀呀,分明就是海东青!季卓阳靠着车头,神情懒懒的,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谢清欢一番。两辆车同时爆炸燃烧,路边又只有谢清欢与萧朗月两人,后面缀着的那辆车里的人显然没能在爆炸前逃离,现在必然已经葬身火海。而谢清欢与萧朗月,衣服上沾了些灰尘,神情并不见狼狈,丝毫也没有死里逃生的窘迫,也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伤痕。萧朗月打电话给景烨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与景烨关心则乱心神不宁不同,他听得出萧朗月强自镇定的声音里那微颤的哭音,带着惊恐与惶急。而她的那些话,搁在任何一部电视剧里,都是标准的遗言。萧朗月这个人显之于外的特质是仗义豪爽,但季卓阳知道,这姑娘的神经略显大条,对于恐惧这种精细的情绪活儿的感受比一般人要有所延缓。所以,她一旦觉得害怕了,那么当时的情形一定非常糟糕。那么,她们是怎么离开那辆车,逃过一劫的呢?谢清欢在说书这方面,没什么天赋,故事经过再如何曲折离奇,经她一讲,也变得寡淡无趣了:“唔,原本他们是在后面缀着。快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我跟萧萧跳了车。后来,”她抬手指了指十字路口的纵向方向,“从那个方向突然开了一辆车,直接撞开首尾相连的两辆车,然后扬长而去。”她说得轻描淡写,季卓阳心中却是惊浪滔天,背后刷地冒出一层冷汗。尽管谢清欢将整个过程简化至此,却也足够他明白了:那辆车缀在后面,开始的时候很安分,后来就算没有故意别车,也定然使坏相撞。萧朗月驾车,察觉到情况十分不利,理所当然地往最坏的方向想,就打电话给景烨留遗言。快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两人被迫跳车。照理说,她们跳车之后,奥迪车无人驾驶,要么会撞上路边石阶,要么就因为惯性滑出很远。而后面那辆车会立刻停下,车里的人就下来该找茬的找茬,该唬人的唬人。但是,从燃烧的火焰来看,两辆车之间的距离还不足半个车位,只是头尾略微错开些。谢清欢说两辆车头尾相连,后来有车横穿而过,因此导致这种情况,也确实是实情。然后,问题就来了,这也是让季卓阳不解的地方——谢清欢与萧朗月是如何做到从高速行进中的车里跳下而毫发无伤的?再有就是,她们跳车后,奥迪车是怎么停下来的,后面那辆车还巴巴地凑了上去?或者,这两人其实是伤在内里,所以表面看不出来?季卓阳也曾听说过,有人出车祸,表面一点儿伤都没有,五脏六腑却都被震碎了的。他想不出别的合理缘由,越发觉得这个可能靠谱,于是轻咳了一声,略扭捏地关切问道:“欢欢,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跳车的时候有没有擦着?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谢清欢眸光清澈,看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我很好,谢谢关心。”“那个……欢欢,”季卓阳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你刚才说的,我有点儿不明白,你能说得再详细些吗?”“自然。”对于既成事实,谢清欢不善说谎,也不屑说谎。再者车祸背后主使嫌疑最大的人就是傅明湘,与季卓阳有那么点儿关联,让他知道经过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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