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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1页）

&esp;&esp;黑暗中，月芙的困意更少了，忍不住摸摸他刮过胡子后光洁的下巴，道：“殿下希望我留下，然后独自离开吗？”

&esp;&esp;赵恒捏住她纤细的手指，在掌心轻轻揉弄，颇有些煎熬和矛盾。

&esp;&esp;“嗯。”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好似十分肯定，“那天干燥寒冷，风沙漫天，还会有战事，不宜常住。我这两日仔细研判过凉州和龟兹送来的军报，也查阅了过往三十年的战绩和吐谷浑、吐蕃如今两位君主的事迹，若我猜得不错，恐怕再有两个月，到六月里，就要有一战，那里不安定，你留在这里也好。”

&esp;&esp;皇帝和太子都未将即将到来的战事放在心上，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esp;&esp;只是，他这样说，也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只是自欺欺人，为她留在这里找借口罢了。

&esp;&esp;“是吗？原来殿下是这样想的。”

&esp;&esp;月芙轻轻地问一声，心里闪过一丝失落。

&esp;&esp;她知道赵恒是个固执又嘴硬的人，方才那一番话，一定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但听到后，仍免不了觉得有些失望，仿佛他真的想将她从身边推开一般。

&esp;&esp;不过，她心中亦明了他这样说的缘由。先前是她先欺骗他、利用他，即使道歉过、解释过，也无法让他完全相信。

&esp;&esp;赵恒听不出她那一句平静话语里的情绪，只是闷闷地“嗯”一声，翻了个身仰卧着，不再面对她。

&esp;&esp;月芙张了张口，想同他说什么，最后到底将话咽了下去。

&esp;&esp;婚后的郎君

&esp;&esp;她就这样一声不吭地与他对视，红润地唇瓣抿成一条线，目光盈盈，看起来既委屈又可怜。

&esp;&esp;赵恒在她地眼神里先是不自觉变得面目严肃，然后又慢慢软化。

&esp;&esp;他搁在膝上的一只手悄悄收紧，迟疑了好一会儿，慢慢凑近几分，试探着问：“生气了吗？”

&esp;&esp;月芙扭开脸，有些不想同他说话，只轻轻哼一声，便重新低下头捏着系在腰间的香囊，不住地揉捏。

&esp;&esp;她从前是不敢这样的。

&esp;&esp;在家中的时候，与继母不亲近，下面又有一双弟妹，她从来都只能做个知礼懂事地长姊。在杜家地时候，尽管杜燕则口口声声说着将她放在心上，但面对赵夫人的为难，却从没哪一次真正替她说过一句话，她自然更过得小心翼翼。

&esp;&esp;只有在面对赵恒的时候，才会偶尔不自觉地袒露任性娇气的一面。

&esp;&esp;就是这样，她也不敢真的生气，只是不吭声地等着赵恒的反应。

&esp;&esp;然而，许久过去，都没等到任何回应。

&esp;&esp;月芙忍不住悄悄抬眼朝旁边飞快地看过去。

&esp;&esp;赵恒坐在旁边，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esp;&esp;她心里涌起一阵凉意，随即一点点忐忑起来，生怕反而因此惹恼了他。

&esp;&esp;可若现在就主动示好，她又心有不甘。

&esp;&esp;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一路无言，直到回到府中。

&esp;&esp;下车时，月芙一手扶着车缘，一手伸出去想扶着素秋递来的一边胳膊。

&esp;&esp;只是，还没等素秋上前，赵恒已先一步托住月芙的手肘，待她稳稳地踩到地上后，又立刻松开，道了声“我去书房”，便转身大步走开。

&esp;&esp;素秋察觉到两人的气氛不对，连忙过来故作轻松道：“天热了，昨日冰了些醪醴，娘子要不要饮一小杯？”

&esp;&esp;月芙颇有些无精打采的，没将她的话听进去，只是一个劲往庭中走去，直到进了屋，将发髻上的珠钗、铜篦除下来，才后知后觉道：“去弄些来吧，我想饮一杯——多取些，你们也分几杯。”

&esp;&esp;素秋愣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醪醴，这才赶去后厨，再回来时，手里提着食盒，从里头取出半壶醪醴，倒进酒盏中，递到月芙的手边。

&esp;&esp;浓稠的酒浆在盏中显得有几分浑浊，微微晃动，便散发出芬芳馥郁的气息。

&esp;&esp;月芙捧着酒盏小小地饮了一口，微微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流淌进腹中，总算暂时压住心中的情绪。

&esp;&esp;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方才去了书房的赵恒踏进屋中，手里还拿着一册书。

&esp;&esp;见月芙正捧着酒盏喝酒，他不禁皱眉，挥手让其他人出去，一言不发地放下书，走到她身边将酒盏从她手中取走，道：“怎么喝起酒来了？便是不高兴，也不能胡乱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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