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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1页）

&esp;&esp;栅栏外的光透进来，令这里并不那么昏暗。

&esp;&esp;隔帘

&esp;&esp;皇宫，偏苑里。

&esp;&esp;黄壤用心培育双蛇果树，这树她梦外不曾培育过。如今梦里当然就要花费许多心思。

&esp;&esp;第一秋一直没来，便连李禄和白轻云也没再过来。黄壤等了几日，又派戴月过去探问。但戴月也没能见到第一秋——他并不在司天监。

&esp;&esp;这一天，戴月又一次扑了个空。

&esp;&esp;黄壤终于再也坐不住，她走出偏苑。门口的宫女见了，忙道：“十姑娘，宫闱重点，不可随意行走。您这是要去哪里？”

&esp;&esp;黄壤对宫女也十分和善，她塞了一块银子过去，笑着道：“双蛇果苗将成，但眼下有一物急需。劳烦带我去找福公公。”

&esp;&esp;若是去找福公公，那自然是无妨。

&esp;&esp;宫女收了银子，觉得她和气，便也笑盈盈地道：“既是急需，那必是耽误不得。十姑娘请跟我来。”

&esp;&esp;黄壤跟随她，走在宫墙林立的小道上。间或有宫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目不斜视。她不知道这宫中的布局，自然也分不清自己已经行至何处。

&esp;&esp;但眼下要想知道第一秋的下落，恐怕只有亲自去问师问鱼了。她不想去见师问鱼，师问鱼为了专权，能将亲生骨肉一一从皇室除名。为了长生，他可以将亲生骨肉注入虺蛇血。

&esp;&esp;这么样的一个人，谁会愿意求见呢？

&esp;&esp;可黄壤必须要见他。

&esp;&esp;就算她如今弱小似蝼蚁，但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

&esp;&esp;好歹梦外欠他几分恩义，怎能坐视不理？

&esp;&esp;黄壤加快脚步，着急前行。

&esp;&esp;而此时，圆融塔。

&esp;&esp;第一秋编好了五百条珠绳，小小的囚室里，烛火的光在珊瑚珠上流转碎散。他盯着这些珠绳，又看看自己紫黑色的手，他的指甲已经全部漆黑了，肿胀得像是要溃烂。他说：“禄公公。”

&esp;&esp;门外，守着蜡烛打瞌睡的禄公公猛然惊醒，说：“监正？”

&esp;&esp;第一秋说：“这身衣衫，勒着我了。”

&esp;&esp;“哦……哦。”禄公公忙道，“也是。监正近日浮肿得厉害，这衣衫定是不合身了。您先脱下来，老奴给您找身宽松点的袍子。”

&esp;&esp;话是这么说，可第一秋这身官服哪里还脱得下来？

&esp;&esp;它紧绷在身上，如同另一层皮。

&esp;&esp;禄公公找了一件黑袍过来，没办法，只得寻剪刀帮他剪开。随着剪刀剪过衣料的声音，第一秋衣下的肌肤也全部露出来。那紫黑色的、沁了血一般的皮肤，哪里还有半分人样？

&esp;&esp;蛇鳞弯弯绕绕，丑陋得触目惊心。

&esp;&esp;第一秋盯着遍布全身的细鳞，然后，他的目光便剪刀所吸引。那剪刀很小，并不锋利。但是烛火落上去，它光点细碎。

&esp;&esp;禄公公埋头替他剪着衣袍，他突然说：“禄公公，这些珠绳，麻烦你帮我交给黄壤姑娘。”

&esp;&esp;“黄……”禄公公一时之间没有想起这个人，但很快转过神来，他说：“十姑娘？好好，监正放……”

&esp;&esp;一个“心”字还没出口，第一秋突然一个手刀，将他敲昏在地。禄公公倒地之时，仍握着那把剪刀。第一秋伸出手，颤抖地着剪刀握在手里。

&esp;&esp;他手脚上皆有锁环相扣，这锁环繁复，以他如今的状况，根本不可能打开。可是现在，他有一把剪刀。

&esp;&esp;多日的苦痛与狂躁，在这一刻全部爆发。要出去，离开这里！

&esp;&esp;他握住那剪刀，颤抖着去开手腕上的锁环。锁环内里九重锁扣，需要特制的钥匙才能打开。第一秋吃力地将剪刀一拆为二，然后用一半剪子打磨另一半。

&esp;&esp;他的手在颤抖，身体痛得不知道哪里在痛。他感觉自己在溃烂。可他的手依旧在疯狂地磨刻。耳边如有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离开这里。

&esp;&esp;一把如此繁复的钥匙，而他磨刻仅仅只用了半刻钟。

&esp;&esp;他呼吸狂乱，眼睛似乎已经视物不清。但那简陋的钥匙还是插进了锁孔里。他轻轻转动这半把剪刀，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也没有想。

&esp;&esp;而手却似乎有了自己的思想。

&esp;&esp;只听咔嗒一声响，锁环打开。第一秋呼吸渐渐急促，他用这半把钥匙，将剩余的枷锁一一打开。然后，他猛然冲了出去。

&esp;&esp;圆融塔一层，裘圣白正在写医案，查看今日的用药。忽然一个黑影自塔下一层冲上来。裘圣白一愣，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顿时厉声喊：“来人，快来人！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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