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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玥儿的忽然出声惊散了茶碗的倒影，穆陵放下茶碗，面容更加阴郁。

&esp;&esp;“殿下明明没有用饭，玥儿让人给您煮碗汤面？”玥儿殷勤道。

&esp;&esp;穆陵才要怪她几句，忽然看见酒楼门口经过的那俩人——女子搭着男子的肩膀，一前一后缓慢前行…是集口见到的那俩人。

&esp;&esp;玥儿见穆陵看外面看的出神，扭头循着看去，不过一个俊俏后生带着个眼盲的年轻少女，二人面生又不认得，穆陵盯着看做什么？

&esp;&esp;穆陵有些怅然，十日前，自己也是这样带着修儿，修儿眼盲，就像刚刚经过的那位少女，也正是因为看不见，司天监摘星楼大火，修儿才没有能逃出来。自己闻讯赶去时，摘星楼已经是一片焦土，修儿，也只剩下一具焦尸…

&esp;&esp;玥儿机敏，略加思索就知道盲女让穆陵想起了故人，玥儿顺势在穆陵对面坐下，盘弄着手指试探着道：“五殿下，其实…也许修儿早就算出了自己的归宿吧…”

&esp;&esp;穆陵想起修儿和自己说过，想要一件寒玉衣做自己十七岁生辰的礼物，自己找人寻了半载，终于找到了一百零六块寒玉，又在宫中府库里找了两块极品羊脂，让人给修儿制了件传说中可以抵御烈火的寒玉衣。

&esp;&esp;玥儿继续道：“五殿下忘了寒玉衣么？要不是修儿算出自己有一天会遭遇烈火，为什么会好端端的要一件古书记载的寒玉衣做礼物？可惜寒玉衣能御火只是个传说，还是没能救下修儿的性命。命数早已经注定，修儿卜过那么多精准的卦象，她一定卜出了…自己的结局。”

&esp;&esp;——“绝不可能。”穆陵重重按下手心，“修儿一贯天马行空不似常人，要一件寒玉衣有什么稀奇？修儿和我说过，这一生，有两个卦她绝不会去卜。她自己的命运，我的命运。”

&esp;&esp;“卦师自卜必将大祸临头，可修儿为什么也不给五殿下您占卜？”玥儿才有些不解，可聪慧如她，不过刹那就明白过来。

&esp;&esp;玥儿见穆陵不愿再和自己多说，扯开话道：“原本觉得殿下已经慢慢走出来，怎么今天又想起修儿？难道…”玥儿看了眼门外，“是因为刚刚经过的盲女？”

&esp;&esp;穆陵收起眼里的哀色，又恢复了集口高台上的冷静模样，大步走出酒楼，玥儿不敢再多嘴，紧跟在穆陵数步之后，匆匆离开。

&esp;&esp;太阳就要落山，莫牙带着程渲已经在岳阳溜达了一圈，久居大宝船，岳阳早不是多年前的模样，光这主街就长了三倍不止，商户一家连着一家，莫牙只是每家看上几眼就花了几个时辰，莫牙是久未入世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走上大半日也不觉得累。莫牙也想着身后跟着自己的程渲会不会腿酸脚麻，毕竟人家看不见嘛，自己要不要怜香惜玉歇上一歇？

&esp;&esp;这个念头只是在莫牙脑中一闪而过，不过一个瞎子，也对自己指三道四，还用脑门狠撞自己的心口，这块香玉，哪有什么好怜惜的。莫牙故意把步子踩的噔噔直响，盼着程渲开口乞求自己。

&esp;&esp;程渲也十几年没有再见岳阳，平日里耳边的喧哗远远不能显现如今岳阳的繁华，程渲如获新生只会比莫牙还好奇，哪里会觉得累。

&esp;&esp;程渲不累，莫牙却累了。

&esp;&esp;走到一家客栈门口，莫牙终于是走不动了，“住店去。”莫牙喘着气，“就这家了。”

&esp;&esp;程渲暗笑，莫牙走近客栈柜面，“两间房。”

&esp;&esp;掌柜抬眼瞥了瞥这俩人，“就剩一间了。”

&esp;&esp;莫牙转身想走，掌柜慵懒道，“集口千金买骨，岳阳这几日聚集了各处涌来的看客，别处哪还有空着的房？要不是看你带着个瞎子不方便，这最后一间我还舍不得拿出来。”

&esp;&esp;莫牙停下步子，看了眼程渲，脸上溢出纠结之色。

&esp;&esp;——“怎样？住是不住？”

&esp;&esp;“要命。”莫牙嘟囔了声，“还有得选么？”

&esp;&esp;掌柜狭目扫了眼程渲，含义不明的冲莫牙笑了笑，那眼神分明是说你这臭小子，少得了便宜还买乖。

&esp;&esp;屋门推开，莫牙露出嫌弃懊恼的表情——屋里简陋就不说了，这就一张床怎么整？莫牙关上屋门，抢先道：“话说在前头，一路都是我带着你，这张床，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