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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1页）

"我在高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曾力的男生，他的成绩很优秀，人也长得帥，个儿高而稳健，一脸的阳光灿烂，特别是他写着一手的好字，他在班上是学习委员，在当时，我们班上有好几个女生暗恋着他。"

"那你也暗恋着人家？"我好奇地问。

"没有。"我妈妈说，"我当时在班上语文特别的好，尤其是作文写得好的。曾力就因为这个，经常找我讨论有关语文方面的事，就这么着一来二去的，我们的关系就上升到了朋友级。曾力这人好学，会学，他爱好也特别广泛，他文理双科都很好，他待人处事的能力也特强。我知道当时的我，自己也发生了些变化，由知道他，到认识他，到后来想他，由有话可说到无话不说，以至于后来，我哪一天不见他，心里就魂不守舍……

"现在想起来，我那时真傻，居然发展到我根本听不了课了。"

"那他知道吗？"

"不知道，"我妈妈泪眼婆娑地说，"儿子你不知道，妈妈所处的那个时代是相对封建闭塞，社会还没有真正地开放，特别是我们的长辈在这方面对我们管得特严，学校就更不要说了，从班主任老师到校长都不含糊，只要发现，马上就是找你到办公室轮潘言语轰炸你，所以谈情说爱也只是偷偷摸摸地像地下党似的不敢公开的，哪像你们现在招摇过市，像花店里的花和盆景都摆到大街上了，太张扬了。"

"那你被发现了？"

"没有。"我妈妈说，"其实，从后来的情形判断，我那也只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可也正是这个现实世界里无药可医的心病，却好端端地毁掉了我的大好青春，落得我现在不是农民，不是工人，不是知识分子，我后来是真的上不了课了，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窒息而无望，眼前没有了阳光，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身子都不是自己的啦，整天里就象一叶随风飘起在空中毫无目标荡悠的花瓣，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走进了荒山野岭，抑或汪洋孤岛，那种无助又无能，整个一个人就像没有了花生仁的花生壳在汪洋大海里随浪涤荡……"

"那你为什么不找他把事情说清楚呢？"我为我妈妈的痴情而震憾，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妈妈那个时代的人那么不敢爱，而且把感情的事看得那么严重，仿佛男孩女孩在一起说说笑笑就有滔天大罪似的，那个时代那个岁月真荒唐！

我老爸评价那个时代说："何止是荒唐，简直就是愚蠢到无以复加。很自然很正常的事，让一些人一煽动一添油加醋就成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也真的不理解那个历史为什么我们赶走了侵略我们的日本等外国列强，推翻了剥削阶级，为什么我们又在权力和利益的蛋糕面前搞起了"窝里斗"？那个时候人们的思想特别单纯和简单，因为复杂一点的没权利想也不敢想。

（我老爸跟我讲了“文革”那段惨烈的历史，他认为那真是一场不应有的"窝里斗"。后来，我老爸在跟我讲柏杨先生的有关《丑陋的中国人》时，他说他认同先生的一些观点但不是全部。他说他敬仰鲁迅。我也找了些看了，只是看不甚懂，我老爸笑道：“不学好历史就懂历史，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人。”好了，不扯了，还是听我妈妈讲故事吧。）

“你想像一下，一个人的心不在自己的所干的事上，结果能把事做好吗？”我妈妈告诉我，“那时学习一团糟，由爱看书变为翻开书不知所云了，那真是一场痛苦一场煎熬，后来实在是坚持不下来，就把想法告诉了我妈妈，你姥姥把我狠狠骂了一顿，你姥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骂道，‘不争气的东西！’现在想起来，我确实不应该啊~~"说道这儿，我妈妈满面泪水哽咽啜泣，看来，我妈妈是为这事伤心透了，我也感到难过了，我没想到早恋能把人变成这样，我问我妈妈：那你后来去找过那个曾力吗？

“找过啊。那是在他高考过后，分数还没下来时，我去过他家，一开始他们一家人都还挺热情挺积极的，你想啊，一个和他家儿子年龄相仿的女孩，屁颠屁颠地跑到他们家里，那意思还要明说吗？曾力说等分数下来，我们在聚首议议我们的未来。”

“那后来呢？”我迫不及待想问过究竟。

“后来，我还是偷偷地去了一次。这在当时是不能让我爸妈知道的，不然是要被挨骂的。宗正，你是不知道你姥爷姥姥是多么严苛！”

“自己厚脸皮，还怕挨骂？”我诡秘笑道，“你还好意思告诉我？”

“你是我儿子，我有责任告诉你事实的真相。要知道《论语》里说：‘往事不可鉴，来者犹可追。逝者如斯夫。’孔子的意思是……"

“我知道，妈妈。”我说，“那意思是世间没有后悔药，但我们今天只要努力，一切都还来得及。要知道时间就像河水一样流去的就一去不复返了，要珍惜啊！妈妈，我说的对吗？”

“对。可是你妈妈当时就不知道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们越反对的事，我们就越是想坚持，还反过来认为他们不一定对，或者就是不对，因为我那时我认为我又没有去干坏事，没有去搞什么社会破坏，也没有去祸害他人，怎么就不对呢？只不过谈些感情方面的事，骨子里我们就认为情和爱那是最美好的事，不是有诗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依消得人憔悴’，‘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那时候的我，决心绝对不逊于现在的你，可是你妈当时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地为爱那样执着投入，可换来的是什么？"

“后来，曾力怎么说？”

“后来，我得知他考上了北京大学。去他家找他，或许他有意回逼我，他没在家，他妈妈接待的我。他妈妈的是这样说的：‘姑娘，你俏模俊样的，找一个好婆家不难，就不要来缠着我家曾力啦，你想想他要是到了大学里，那里美女如云，自古就有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他还会爱你吗？’他妈这么一说，让我无地自容，顷刻间，你妈由美丽的的天鹅蜕变成蛤蟆，那意思很明确你不是大学生你不配与他大学生的儿子谈恋爱，哎，一个美丽无比，痴情不二的青春美女就这样如弃敝屣地让他们推出门来，你说你有何感想？”

“那就是说爱要有实力，而且要实力相当。谈情说爱最起码的就是要门当户对，文化水平基本一致，不然，没戏。”我妈妈接着说，“爱是有条件的，是要有资本的。就像树要有土壤一样，不然根是没地可扎的。你想想，一棵根不在土壤里，悬在空中的树能活吗？能枝叶繁茂吗？爱情之树需要土壤，需要阳光，需要有共同的理想和属于自己的事业，不然是不可能成的，孩子你懂吗？你千万不能走你妈的这条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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