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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况且什么？”言梳问。

&esp;&esp;宋阙道：“况且有我在，你若不懂尽可问我，谁让我是你师父，总该教你许多。”

&esp;&esp;言梳心情好转，嗯了一声。

&esp;&esp;另一侧有人举起足人高的檀香跪拜佛祖金象，言梳瞧见哗了一声，连忙朝那边跑去凑热闹。

&esp;&esp;宋阙见她有些冒失，不禁失声一笑。

&esp;&esp;再回头，视线落在许愿树上，一阵风过，将两根缠绕在一起的红绸吹入了宋阙的视线当中。

&esp;&esp;一条上书：我想成仙。落笔：言梳。

&esp;&esp;宋阙笑容更深，心想真是言梳能做出来的事，他身量高，可以摸到言梳扔出的红绸，见她的愿望与旁人的缠绕在一起，于是伸手理了理，结果又见另一条愿望居然还是她的。

&esp;&esp;宋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此时的风将一切扬得很慢，宋阙的发丝轻飘飘地扫过眼下，他的手指抚过红绸上的字，随后放下。

&esp;&esp;眼眸半垂，宋阙转身离开了许愿树旁。

&esp;&esp;山崖边的风好似大了些，诸多红绸随风摆出了哗哗声，言梳的噩梦他是仰人鼻息的太监，呵，太监！……

&esp;&esp;言梳不拜佛，除了在许愿树上挂上了两条许愿红绸之外，便只是在菩提山间转了转。宝殿内的佛像威严高大，言梳不敢凑近，只站在门前朝里看了几眼，心里想着还好没去送子观音庙见观音，否则半夜梦到，说不定能把她吓一跳。

&esp;&esp;天色将暗，言梳与宋阙一同下山，刚入城天就下起了小雨，好不容易晴了几日又开始凉了起来，冷风嗖嗖地仿佛能钻入人的骨缝之中。

&esp;&esp;言梳回到客栈时发丝上落了一层雾一般的雨水珠，半湿地贴在了脸上。

&esp;&esp;她回屋换了件衣裳，捧着书照常往宋阙的房内跑，宋阙的房门没开，她抬手敲了敲，里头传来声音：“太晚了，早点休息。”

&esp;&esp;言梳看了一眼还未完全黑下来的天，抿嘴道：“可还没吃晚饭呢。”

&esp;&esp;“你若有想吃的，让小二端进你房里，屋外冷，记得点炭。”宋阙没有开门。

&esp;&esp;言梳垂眸瞥了一眼手上的书，噘嘴哦了声，她没立刻离开，只定定地在宋阙门前站了一会儿，呼吸了几个来回后又问：“师父不吃饭吗？”

&esp;&esp;“不必了。”

&esp;&esp;沉默片刻，言梳道好，便与小二说要吃烧肘子配菜粥，然后哒哒跑进自己的房内点上炭火，脱了鞋子裹住软被，盘腿坐在塌上就着烛火看书。

&esp;&esp;屋外的雨骤然下大，啪嗒啪嗒地敲在了窗檐上，寒风如刀般无孔不入，沾肤即痛。

&esp;&esp;骤雨持续入夜，小屋内仅有一盏烛灯，昏黄的微光将屋内阴暗处摆放的刑具一一呈现，冰冷的铁器上发着寒光，夜风卷着雨水从窗户刮入，激起人一阵战栗，但真正叫严瑾成害怕的不是风雨，也不是刑具，而是此刻坐在他眼前的人。

&esp;&esp;木椅上的人身穿深青色长衣，肩上披着黑色大氅，身形纤瘦，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esp;&esp;他一早便在这儿了，在那些人割开严瑾成的手腕放血之前，他就坐在这儿。彼时严瑾成只想一心求死，眼见自己已经被放了两碗血，应当熬不过今夜，却没想到那人取来了人参，强迫灌入严瑾成的口中，吊住他一条命。

&esp;&esp;男人在严瑾成受折磨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严瑾成听到别人对他的称呼，眼前之人算不得男人，而是宫里的太监。

&esp;&esp;屋内的刑具都是临时搬来的，这个房间原先堆放的都是药草，浓浓的药味儿至今犹存。

&esp;&esp;贵妃喜好炼丹，说是能保住容颜，宫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与她同样设立一个专门的炼丹房，更没人敢囤积药材，所以严瑾成知道，他这是被关到了贵妃的宫中，只是他不知自己与贵妃身边的人有什么仇怨。

&esp;&esp;“严瑾成。”那人终于开口了。

&esp;&esp;严瑾成虚弱地看向他，对方又道：“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为了这一天，我也算是费尽心机。”

&esp;&esp;“我何时得罪过公公了？”严瑾成问。

&esp;&esp;那人站起来，端着烛火慢慢走到严瑾成跟前，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他凑严瑾成尤其近，近到甚至可以看清彼此眼中的自己。

&esp;&esp;严瑾成的眼中只有疑惑，似乎是真的想不起他来了，那人才一声苦笑道：“真是讽刺，你轻易的一个举动改变了我一生，使我受尽折磨，屈辱度日，苟活于世，可到头来，你甚至都没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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