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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第3页）

&esp;&esp;燕山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是看出她心神不定。

&esp;&esp;观亭月与之视线交汇，无端从指尖的触感汲取到一点力量，这才让自己平复下来。

&esp;&esp;大夫见其语塞，摇头轻叹，“这孩子心智自小受损，哪怕长成大人，举手投足仍是不懂事的小娃娃，能有现下的生活能力，已经算很不错了。”

&esp;&esp;“今后会遭受多少非议，你们做长辈的要有个准备。据我行医六十余年所见，大凡这样的人，多是活不长久，让她高兴一日，是一日吧。”

&esp;&esp;他并不刻意避讳谁，嗓音悠缓苍凉，近乎残忍的回荡在医馆厢房之中。

&esp;&esp;分明外间还有病人往来，遥远的交谈声浑浊而热闹，但眼下就是静得犹如凝滞。

&esp;&esp;在场之人皆心情沉重地垂眸，气氛在一片悄无声息中压抑得难以呼吸。

&esp;&esp;而双桥不明所以地坐在凳子上，茫然四顾。

&esp;&esp;她虽听不太懂眼前这老头讲的是什么，却也从观亭月，从江流，从所有人的脸上读出了一点惋惜与悲伤的情绪。

&esp;&esp;忽然就有些失落。

&esp;&esp;活着千万般不由己，许多时候今朝做好的打算，明朝一夕风云变幻，连一开始最瞧不上的计划也都成了奢侈。

&esp;&esp;甚至运筹帷幄如孔明，亦会对着上方谷的大雨喟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见天意才是最令人无力的事。

&esp;&esp;打医馆回来后，双桥的兴致便不怎么高，她好像一瞬间从那个上蹿下跳的野猴子，成了一个寡言少语的小姑娘。

&esp;&esp;观亭月不好去打搅她，只远远地站在回廊下看。

&esp;&esp;双桥孑然一人爬到了凉亭的檐上坐着，晃荡双腿，不知在想什么。

&esp;&esp;“或许等去了京城，会有更高明的大夫。”燕山行至她旁侧，在观亭月余光瞥来时，倾身将两条手臂搭在栏杆上，“我不是不信任你二嫂找的这位医生，不过是觉得，凡事也没那么绝对。”

&esp;&esp;听出来他在安慰自己，观亭月轻轻一笑，“其实，我并非执着于一定要替双桥延年益寿，要她变得如同常人，可以自由行走世间——很多事情强求不来的，我知道。”

&esp;&esp;“只是。”

&esp;&esp;她怅然地感慨，“只是看见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会感到有点难过吧。”

&esp;&esp;尽管她不再习惯把过错都往自己肩头揽，亦过了会自怨自艾的年纪。

&esp;&esp;可救不了亲近之人的无力感……纵然麻木，却也不想再经历了。

&esp;&esp;燕山抿抿唇，安静地像是在思忖，片刻后忽地冲她摊开五指，模棱两可地挑眉。

&esp;&esp;观亭月不解：“嗯？”

&esp;&esp;他并未回答，指尖向内地勾了勾，显出一些催促。

&esp;&esp;她犹豫且怀疑地盯了后者的脸半晌，才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esp;&esp;青年一笔一划地往她手背写，落指动作很轻，又划拉得极慢，似乎生怕观亭月认不出这鬼画符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esp;&esp;她歪头琢磨，秀眉随着燕山的笔画越扬越高，末了竟不由好笑：

&esp;&esp;“你怎么又给我画小人儿？”

&esp;&esp;“不一样。”他一本正经地解释，“上回是掌心，这次是手背；掌心那个是你的，手背的，是我的。”

&esp;&esp;“是要叫你知晓，你现在并非一个人了。”

&esp;&esp;燕山捞起她的手翻转，“这面是你，背面有我，凡事呢，我会替你扛一部分。”

&esp;&esp;“那老毛病也能帮我扛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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