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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鹤安意味不明地用余光紧盯着漆十四。
漆十四默然抬眼看到他,忽地感觉被踢过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捂着肚子畏畏缩缩低下头。
曾婧媛道:“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
听到可以离开,漆十四欣喜若狂,连连磕头谢道:“多谢曾大人多谢曾大人!”
漆十四走后,欧阳泊言长叹一声,双手抱胸笑道:“看来陈老板说的都是真的啊!”
陈鹤安看向欧阳泊言轻轻一笑,未说话。
贺澜川站起身,礼貌地朝曾婧媛和夏侯谨作了个揖行礼,然后负手而立,道:“诸位是不是漏掉了点什么?”
曾婧媛脸色刷地一下变惨白,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她说道:“贺公子请讲。”
夏侯谨受到贺澜川提点,一个激灵后蓦地想起确实有东西从头到尾就被遗忘了。
她试探地问道:“匕首?”
“没错。”贺澜川回道,“但这还不是重点,请诸位仔细想想,宣乐坊二楼距一楼有多高?”
“不到十五尺。”毕晨道,停顿一会儿,她骤然理解贺澜川的意思,“对啊,十五尺并不高,从那里跳下来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死掉!”
夏侯谨也是豁然开朗,她当时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死亡的恐惧里,根本没时间去思考从二楼掉下来究竟会不会死人。
方穆不用说,他当时腰间插着匕首,早已经是弥留之际,至于元素锦,夏侯谨又想起女子躺在地上,艳艳的鲜血染红半边脸,却依然毫无生机的模样,不禁一阵唏嘘。
贺澜川继续道:“元素锦到底是怎么死的?方穆跃楼而下时腰间的匕首是怎么回事,陈老板可以解释一下吗?”
陈鹤安神情微变,沉默许久,言简意骇道:“元素锦服了毒,方穆殉情。”
夏侯谨问:“她为何会服毒,若是自尽,既已服毒又何需再跳楼?”
陈鹤安淡定回道:“草民不知。”
“你又不知道?!”毕晨忍无可忍,起身走到陈鹤安跟前,指着他道,“那你直接说你为什么去宣乐坊,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间房内?”
陈鹤安为何要去宣乐坊找元素锦,答案不言而喻,账本是他最有可能杀人的动机,在审问时几人默契地避开与账本有关的问题,就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陈鹤安没拿到账本,他们也没找到,但陈鹤安究竟有没有发现他们已经知道了账本,这事还得另当别论。
毕晨一下问到了点子上,陈鹤安很难在顷刻间就编造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借口。
不出所料,他果然不似前面那般稳如泰山,只是眉头紧皱陷入沉默。
曾婧媛被几人一来一回的质问弄得汗颜,坐在上面一言不发。
欧阳泊言则是有些意外,遂单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注视起正处愤怒之中没了耐心的奉泽公主。
毕晨道:“你说啊,怎么不回话?果然心里有鬼吧?!”
在毕晨不停的催促下,陈鹤安总算出了声:“去宣乐坊处理私事,私事奉泽公主就没必要再问吧?”
他无声地扫了一眼毕晨,怕她再胡搅蛮缠地问三问四,于是直接说道:“我到宣乐坊时,元素锦已经服了毒,我在房间待了没有一会儿,方穆知道元素锦服毒后便殉情了,过程就是这样,人死跟我没关系。”
陈鹤安咬重后三个字,语气带有强调的意思,明摆着不想再多加解释。
欧阳泊言坐直身子,掸掸衣袍,望了眼外面,继而说道:“陛下,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今日便到这里吧。”
僵持了不过也才半个时辰,什么东西都没问出来,夏侯谨不明白欧阳泊言的意思,但还是回了句好。
曾婧媛看到夏侯谨点头应允,无形中松了口气。
已近黄昏,四人离开衙门,行于热闹的街市上,即将西落的太阳光将几人在地上的影子拉得极长。
夏侯谨问:“欧阳先生,方才为何不继续问下去?”
欧阳泊言缓步走着,边走边道:“再问下去也是照样问不出什么,况且,整个案子的突破口根本就不在陈鹤安是否杀了人这件事上。”
夏侯谨疑惑道:“先生可否说的仔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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