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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望着云珠子:“道见竟欲何为?”
云珠子打个稽首道:“僧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和尚冷笑道:“有道是天下僧道是一家。却不料你这个道士竟和贫僧作对!嘿嘿,要是我不饶人呢?”
云珠子也冷冷一笑:“贫道只好抱不平了!”
说着,云珠子朝和尚逼过去,那和尚不慌不忙,把笛子凑到嘴边吹出一串点射式的高音。那条蟒蛇冷不防地从和尚身边窜上来,瞪着眼,弓着脖子,拦住了云珠子。云珠子喝声:“滚!”飞起一脚朝蟒蛇的“七寸”部位踢去。这一脚速度极快,劲力也颇足,若是踢人,即便是大内高手,恐怕也难以闪避。不料这条平时在人们意识中行动很迟缓的蟒蛇,这时候却表现得十分灵活,身体朝左一闪,使云珠子踢了个空。
云珠子显然大出意外,他正待展开第二个攻势,和尚吹出了一串长长的滑音。那蟒蛇的脖子像弓似的一弹,那只方方的蛇头就像一柄流星锤,击中了云珠子的胸口,云珠子四仰八叉跌倒在地!
狗剩儿惊叫:“师父!”
云珠子跌得快爬得也快,就地一个鱼跃,身子像弹簧似的蹦弹起来。不曾料到他人还没站稳,蛇头流星锤又咚地一声撞将过来,把他摞倒在地。
云珠子这下知道这条蟒蛇的厉害了,不敢小觑,一个急滚,避开蟒蛇的第三个攻势,一跃而起,连连后退数步,这才驻步。
那和尚冷笑道:“哼哼,还敢抱不平吗?”
云珠子慢慢地把手抬起来,朝肩后伸去,嘴里说:“不敢抱不平了!贫道先得为自己抱不平!”
话音甫落,他已抽出了那柄松木剑,却并不去砍蟒蛇,而是直直地朝天空掷去,大喝一声:“疾!”
松木剑在空中滴滴打转,左右摇摆,越往下掉速度越快,快得变成了一道光影,“啪”的一声,不偏不倚斩在和尚手中那支笛子上。笛子拦腰断为两截,从和尚手里震落到地下。
“啊!”和尚猝不及防,目瞪口呆。
松木剑斩断笛子后,又弹起来,飞向云珠子。云珠子一把抓住剑柄,大步朝前走去。那条蟒蛇失去了笛音的刺激,也就失去了灵性,弓着脖子呆呆地望着云珠子。云珠子手起剑落,电光石火般地将剑尖朝蟒蛇“七寸”部位戳了一下,蟒蛇便软软地瘫了下来,将身子蜷成一团,不再动弹,也不知是死是活。
云珠子把松木剑插回背上,瞥了呆若木鸡站在那里的和尚一眼,转过身子,走进店里。狗剩儿笑得眼睛没缝,拍手跌脚,唱着小曲班师。
经这么一番折腾,云珠子坚持了几十年的“晨起打坐”也给泡汤了,便在住的客房前面的院子里背着手散步,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念些什么。狗剩儿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寻思师父若是练拳倒也好,自己可以跟着比画,也算学本事,这念经似的套套实在乏味,别说学了,听着也头痛。他站了一会儿,觉得肚子里有些难过,便去后院茅厕方便。
这一番长蹲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当狗剩儿站起来时,两条脚又酸又麻,走一步停片刻。当他经过东院北屋后面的窗下时,听见屋里传来妇人的浪笑声,听上去像是孙掌柜那个胖老
婆的,还夹杂着低声细语。
“这胖妇人青天白日这般笑干吗?”狗剩儿虽然年少,但长期叫花子生活使他提早知察人世,对男女之道已经有一些朦朦胧胧的知觉。处在这种心理状态的少年,好奇心最强,当下便想看个究竟。他潜到后窗下,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破窗上糊着的桑皮纸,往里瞧。
孙家老店掌柜夫妇把稍好的房都充作客房,用以赚钱,自己住了一间很差的房屋,屋里既小,光线又暗,外面太阳已经升起一人多高了,里面还得点灯。狗剩儿一只眼睛贴在黄豆大的洞眼上往里瞧,只见屋里炕桌上有一盏瓦台豆油灯,捻儿挑得不高,莹莹如豆的灯焰儿幽幽发着青绿的光,显得有点森人。炕前地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蔫头蔫脑的孙掌柜,一个是他的胖老婆。那孙姚氏上身脱了个精光,露出肥得打褶皱、白得醒目的乳房。
狗剩儿马上对孙姚氏那玩意儿产生了兴趣,却又瞧不起这对夫妇,一边眼不错珠地盯着,一边暗自嘀咕:呸!什么东西,大白天还如此这般玩儿,又不是偷汉子,不拣日子,不看时辰的胡乱折腾。这时候,只见孙姚氏推开孙掌柜一双手,娇声嗲气道:
“得了吧!到了晚上真的要你逞能,你又顶不住劲了!这会儿倒像个馋猫似的,死开,让我穿衣服。这天,倒已经有些冷了,火炉子里应该多添点木柴了。”
孙掌柜傻乎乎地笑着,脸上露出不满足的神情,厚厚的嘴唇不住地咂着,好像在细品回味。他站在胖妇人面前,看着她把一件旧棉袄穿上,慢条斯理地扣着纽扣。
狗剩儿看着觉得不可思议:这胖婆娘,怎么里面小衣却不穿,就让那对大奶子整个儿在里面晃荡晃荡!正在这时,忽然看见孙掌柜朝窗户这边看着,一迈腿上了炕,直往窗边而来。狗剩儿以为这蔫头儿看见自己偷看了,顿时吃了一惊,正待蹲下,却见孙掌柜翻起炕席,从下面拿起一个小纸包。
胖妇人已经扣好纽扣,从孙掌柜手里接过小纸包小心翼翼地展开,把里面的白色粉末拌进一个白瓷杯,笑道:“这玩意儿性子特烈,稍有气味,得往里面搁点儿糖,还得把底下的奶子冲进去。喝!让他喝下去特舒坦,不消一个时辰就玩儿完了!”
“毒药!”狗剩儿大惊,直觉得背脊上抽冷风,“这对狗男女要去害死谁?”
狗剩儿又惊又骇,悄悄离开窗下,撒开腿儿便朝前院奔,想去告诉师父。到了前院,云珠子已经不在院子里了。他走进客房,云珠子正坐在桌上等着他吃早饭。桌上摆着两碗小米稀饭,一盘咸菜疙瘩,一盘玉米面窝窝头和两个腌鸭蛋。
云珠子见狗剩儿进去,瞅着他:“你跑哪儿去了?等着你吃早饭哩!快吃吧,吃完了咱们上路。”
狗剩儿说:“我去后院拉屎了……”正要说起见到的事,忽听得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便咬住了舌头。
棉门帘一撩,孙姚氏走了进来,手里端着那只白瓷杯,胖脸上笑容可掬;“道爷,早晨幸亏您老出手相助,否则咱就得破大财了!哎,也没啥酬谢您老的,让伙房给煮了杯奶子,里面搁了糖,挺好喝的,您老趁热喝了吧!”
狗剩儿见了,惊恐得双眼都直了,大张着口,通身冷汗淋漓,竟像石头人一样呆坐在那里。
第二部分第26节 客店奇遇(3)
孙姚氏把杯子送到云珠子面前。云珠子双手接过,竟然不加提防,便往嘴唇边凑。狗剩儿回过神来,冷不防一跃而起,像猎狗扑向兔子似的朝师父扑去,把杯子打翻,白色的牛奶溅了云珠子一身。云珠子大怒,一掌把狗剩儿击倒在炕上,训斥道:“为师的还没尝味道,你做徒弟的就想喝啦!”
孙姚氏气得胖脸通红,胡萝卜似的手指指着狗剩儿:“你……你……”
狗剩儿委屈得掉下了眼泪,但还是大声道:“师父,这个胖婆娘在这奶子里下了毒药,她想害死你!”
“什么?”云珠子沉下脸瞪着孙姚氏,“你竟敢目无王法,谋害无辜?贫道与你素不相识,有何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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