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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始至终,皇帝始终不曾表态。外面为他闹的几乎翻天,慕容岩却独自躲的清闲。阿宋趁慈孝太后和皇后都卧病在床,没人再日夜守着他了,不必再装伤重,他就带着小太监溜出宫来玩耍。二皇子府邸是出了名的环境清幽,随处可见精致小景,绿影掩映。府中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合这地形巧妙的迂回蜿蜒,盘绕了整座宅子。阿宋挽着袖子正沿溪捞鱼,岸上的小太监是那昨日丢胡萝卜被抽了鞭子的,今天不兜胡萝卜改兜鱼了,因为下摆太浅兜不住,有几条鱼蹦的逃了出去,于是他又被阿宋追着踹了一路,摔的狗吃屎。纪南沿着小溪往里宅走去,老远就听见溪边吆喝和求饶的声音,她走近,及时的叫了一声:“六殿下!”阿宋扭头见是她来了,高兴的丢了手里正哭脸的小太监,兴冲冲跑了过来,“臭老虎你来了!是来看我二哥的么?”“要不然呢?来看你怎么欺负下人的么?”纪南颇有些无奈,又问:“你脖子上好了?”“早好啦!你看!”阿宋欢快的把头扭过来扭过去,灵活如初,“其实本来就没什么事,我是故意装出来讹大疯子的,这回父皇和皇祖母非扒他一层皮不可——叫他下回还敢欺负我和二哥!”纪南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告刁状这种行为实在不为她所喜,但阿宋此举,更多心疼的是他二哥的手而非他自己,这点她心里也很清楚。想了想,她还是什么都不说了,直往内宅里慕容岩常住的竹楼去。“喂!你在这儿陪我玩会儿吧!我二哥那儿现在可不方便啊!”阿宋在身后不甘的跳嚷。纪南以为六皇子那只是句玩笑话,谁承想,她还真是不方便这时进去。窗边那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着了一身明艳艳的水红色衣裙,原本那么俗艳的颜色,被她穿的那叫一个风情万种。乌发如云,皓腕赛雪,明眸皓齿,端端正正是一个倾国倾城。小竹楼的窗户支着,外间萧萧落着叶,她却比春光还要明媚几分。纪南愣在门口,她倒大大方方的迎了出来,打量了纪南一眼,她甜甜笑了起来,问:“这位是纪小将军吧?”纪南“嗯”了一声。“啊……我早就听说镇南王的宝贝嫡子貌赛潘安,没想到不止赛潘安,连咱们的二皇子殿下都被你比下去了呀!”那女孩子看起来和纪南差不多年纪,声音清脆好听的像是竹窗前的风铃,人长的那么漂亮,说起话来却清清爽爽,不似一般少女那样羞怯扭捏。“你不认识我吗?”她歪头问纪南。纪南摇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她若是见过一次,一定不会忘记的。“也是,听说你八岁就去了暗夜谷,得了白虎令才回来,这两年又南征北战立了不少功,想来少有时间结交朋友?”她明艳艳的一笑,大大方方,“我叫蔻蔻,是水丞相的孙女儿,你听说过我吗?”纪南一愣,还是摇了摇头,上京城里风流人物太多了,流言满天飞着,她一向不甚在意。“好吧,”水蔻蔻美丽的脸上有了些许无奈,“你还真是孤陋寡闻的。”纪南招架不住她水汪汪的漂亮眼睛,并不与她争辩,轻声问道:“二皇子殿下不在吗?”水蔻蔻回到窗前继续整理桌上晾干了墨迹的书与画,笑着指了指里间,“他正在休息,你若有急事找他,我叫他起来?”她那熟稔的语气,女主人一般,让纪南莫名的心头一滞,默了会儿,她摇头闷声拒绝:“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他手上的伤势如何,既然他睡了……我走了。”“别走啊!”水蔻蔻放下手里的纸张,移步过来挽留她,“他睡着,我一个人多无趣!你既来了,陪我说说话吧!也留下来一起用晚膳——我刚从夏城避暑回来,带来了几只夏城最出名的羊羔,他这里我也送了一头,晚上咱们几个人自己烤着吃,又香又嫩可好吃了,自己动手又有趣,不好吗?”纪南刚要想说辞拒绝她,内室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只见月白色衣袍在门口处一闪,是慕容岩来了。进门见屋子里站着蔻蔻与纪南,他一愣,随而转向纪南,“你来了多久?怎么不着人通传一声?”“刚到。”纪南垂着眼睛。蔻蔻侧着脸笑,“殿下,我可是到了好几个时辰了,也早就着人去通报您好几回了。怎么?原来您是听到我来了,故意赖床不起的?”“岂敢。”慕容岩淡淡笑了声,眼睛却一直盯在纪南身上。“是了,纪小将军那日可是救了你一命,我不该吃‘他’的醋。”蔻蔻调笑一般说道。纪南干笑了一声,抬头飞快的看了慕容岩受伤的左臂一眼,又问了个安,才一本正经的问道:“二殿下的手好了些没有?”慕容岩对她微微的笑,点头说:“没有前几日那么疼,骨头也开始愈合,只要不动它,很快就会好。”“那就好——我父亲托我向二皇子殿下问安,等他彻查了此事,一定亲自登门说明。他命我对您说声实在抱歉,在军中出了这样的意外。”“纪南——”“我还要回去向我父亲禀报,告辞了。”纪南回到纪府时,在等她的人不只有纪霆。“这是千密使,来调查二皇子殿下坠马一事。她有话要问你。”纪霆简洁的说完,径直出了书房的门。今日连一接二的见到绝色佳人,纪南颇有些眼花缭乱。可同样是容貌顶尖,若说蔻蔻是人间绝色,这位则已经不是凡品了。“千密使请坐下说。”纪南客气道。“叫我秦桑吧。”美人的声音也格外动听,“纪小将军是刚从二皇子殿下的府邸回来么?”纪南脸一热,点点头,“父亲命我去探望二皇子殿下的伤势。”“这回可要为难镇南王了呢,”秦桑语气竟颇为惋惜,“三位都是皇子,都是皇储的热门人选,身后又分别是两位太后,这事怎么处理都是个错。”她把话说的那么直接,让纪南避无可避,抬起眼直视着她,说:“想问什么问吧,我一定据实相告。这世上黑白对错颠倒不了,人只要做自己应该做的就好。”那有着一头纯正深紫色漂亮头发的绝色千密使笑了起来,书上总说美人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纪南以前总觉得夸大,现在在这个笑容面前,她完完全全的信服了确有此事。“端密太后当然不希望此事影响到大皇子。皇上心里呢,心疼二皇子殿下肯定是有的,但为了二皇子殿下一条胳膊,他也不至于就将大皇子问罪。至于慈孝太后与皇后娘娘,只要二皇子殿下稍稍劝诫六皇子,这事情也就过去了。”秦桑话语里有种轻慢的节奏,慵懒而漫不经心,让人心生宁静,不由得就信服了她的话,“纪南,我来并不是要问你什么话,也不是挑唆你颠倒黑白,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只想速速交差而已。”“那你找错人了,我不会与你合作,不管你许我的条件是什么。”纪南站了起来,“皇上派来的人也好,两位太后娘娘派来的人也罢,我有问必答,只说自己亲眼所见,绝不偏颇。”秦桑似乎是没有想到她如此干脆了当,轻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如此我便没有找错人,”她一笑,“……是该去找第二人了。”“请。”纪南客气的送客。第二日,果然就有皇上派出的官员来问话,纪南将军中马场上自己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很快就过了。她从宫里出来时骑着马,迎面有一辆马车过来,想错而过时,她听到车内一声熟悉的低喝“停车”。稍一犹豫,她翻身下马行礼,“二殿下。”小厮跳下车去掀起窗帘,露出慕容岩清俊无双的脸来,“纪南,你着急回去吗?”一旁好几个下人候着,纪南不敢如私下般,于是恭敬的问二殿下有何吩咐。“陪我进去一趟,出来后我有话和你说。”他说完往里让了让,纪南无法只好上车去。随侍的小厮见她进来,接了慕容岩一个眼色便机灵的出去了,只留那两人独对。慕容岩侧了脸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直到她撑不住,皱眉看过来,“有事?”“水丞相的孙女儿对纪小将军颇感兴趣。”他托着腮看着她,声音很低,“托我问一句,不知小将军觉得她如何?”“很美。”纪南避开他看着窗外,淡淡的简单答道。“那么我就告诉她,你也对她颇为心动?”“你胡说八道什么!”纪南一下子回过头来,低声叱他。“方才你不是赞她美?”“赞她美就是对她有意了吗?!”“那么我连赞她美的话都没有一句,你怎么就判定我对她有意了呢?”有人气定神闲的,终于将话绕了出来。纪南撇了撇嘴,“我什么时候判定的?”“昨日气呼呼转身跑掉的是谁?我辛苦装睡躲了蔻蔻一上午,听说你来了立刻就起来,你倒好,扔下我就跑了。”慕容岩低头吹了吹盏中的热茶,垂着眼万分委屈的低低说着,“你可知我被她抓着烤了只全羊,伤口疼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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