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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第2页）

&esp;&esp;她推开房门，在李素节走进来?前拦住，说：“我想一个人。”

&esp;&esp;李素节止住脚步：“……那你先休息。”

&esp;&esp;昭昧关上门，走到床边，一头栽进了被褥。

&esp;&esp;这是一场漫长又昏沉的睡眠。

&esp;&esp;李素节唤来?医者，一同守在她的门前。直到日落天边，又晨曦浮泛，她自半睡半醒间听到门扇“吱呀”轻响，立刻惊醒起身?。

&esp;&esp;初升的朝阳射入泛红的晨光，照在昭昧苍白的脸上，显得她的目光漆黑幽邃。乍一见，便要被卷入沉溺。

&esp;&esp;李素节心中微悸：“怎么?了？”

&esp;&esp;昭昧眨了下眼，方才的暗昧仿佛错觉，可又分明不是错觉。

&esp;&esp;“素节姊姊。”她听到昭昧开口，语气轻描淡写：“我想起来?了。”

&esp;&esp;李素节略有疑惑。

&esp;&esp;昭昧直勾勾地看?她：“我全都?想起来?了。”

&esp;&esp;一盆冰霜兜头灌下，李素节只觉冷遍全身?。

&esp;&esp;

&esp;&esp;死去的记忆重?新活泛，昭昧想起了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也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忘记。

&esp;&esp;那一日?，何贼攻入上京，皇宫里一片混乱，而?她刚刚与阿娘达成和解，想要带她逃离，却得到她的拒绝。

&esp;&esp;阿娘说，她跑不掉。

&esp;&esp;彼时，她不能理解，倘若她一个十岁的孩童可以离开，为什么她偏偏不行。

&esp;&esp;可后?来的事情似乎在印证这一切。

&esp;&esp;当她和素节姊姊向门外跑去，一道身?影迎面而?来，成为她此后?多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esp;&esp;事实这样简单。

&esp;&esp;当她逃出上京，在城门处挥刀溅血的时候，她不觉得恐惧；当她面临追杀，几次濒临险境时，那危险亦不曾入她的噩梦。

&esp;&esp;她怕的从来不是刀光剑影，甚至在握刀的时候激动战栗。

&esp;&esp;能够令她抛掉记忆不愿去想的，只能是更具冲击力、令她难以面对?的真相。

&esp;&esp;她的阿耶，她的父亲，提着?刀，一步步走上殿前的台阶，记忆中扭曲的身?影与梦里重?叠。

&esp;&esp;他冰冷的目光中藏着?疯狂，目光锁在她身?上，一步，一步，又一步地走近。

&esp;&esp;素节姊姊张开手臂将她护在身?后?，却也一步，一步，又一步地后?退。

&esp;&esp;突然，他手臂横扫，将素节姊姊挥倒在地，面目狰狞地唤她：“阿昭。”

&esp;&esp;他把刀架上了她的颈项，而?她那时手无寸铁，更为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恐得做不出任何反应。

&esp;&esp;谁能想到，素日?里最宠爱她的父亲，有朝一日?撕下?面具，是如此的血腥。

&esp;&esp;倘若那刀锋就这样落下?，那么，或许再没有后?来的她。

&esp;&esp;可关键时刻，当她瞠目结舌不能反应，当头顶雪亮的锋芒即将落下?，那时的她听不到也看不见，可时隔多年重?新捡起那回忆，她却清清楚楚地看到，同处一室，另一个人动了。

&esp;&esp;她的母亲，武缉熙，她不知从何处取出刀来，毅然决然地刺向了李益的身?体！

&esp;&esp;那样精准、那样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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