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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胭点头，忐忑不安地上前，乖巧地说：“王老师好。”“嗯。”王灿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弹了一下，说，“来，先试个声。啊啊啊啊啊……”陈胭张了张嘴，想唱，可始终不敢，回头，怯怯地望向杜雍，求助。然而杜雍却坐在一旁，鼓励地朝她微笑点头。陈胭暗自恼怒，真恨不得立刻夺门而去。“嗯？唱啊！”王灿等了一下，却没听到陈胭的声音，抬起头，有些不高兴地看向陈胭。陈胭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唱出来，低头说：“老师，我不会唱。”王灿微愣，不会唱？只是让她开个声，这样都不会唱？王灿觉得陈胭这是在开玩笑，他不喜欢别人浪费他的时间，眉头立刻皱起：“不会唱？什么叫不会唱？我都示范给你听了都不会唱？张大嘴巴，发声，啊啊啊啊啊……”王灿逼得越急，陈胭越是闭紧嘴巴，她抿着嘴，低头，一句话都不说，就像撬不开嘴的蚌壳。王灿这下是真火了，他素来威严，脾气也不好，最瞧不上那些连试都没试就说自己做不到的人，一怒之下，厉声喝道：“哑巴了！现在还没让你唱歌呢，连开声都说不会？！你白痴吗？”陈胭身子一抖，只觉得委屈至极，她不想辩解，低着头，一转身就跑出了声乐室。杜雍在王灿骂陈胭的时候就不高兴了，虽然陈胭是主要原因，但当着他的面骂他的人，他再大度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可他还没来得及护着陈胭，小丫头就委屈地掉头就跑，杜雍顾不上王灿，连忙追着陈胭跑了出去。留在声乐室的王灿还在怒骂：“什么东西，不想学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陈胭跑出声乐室，不想被杜雍追上，不坐电梯，直接推开楼梯门，往下跑去！她不要唱歌！她不要唱歌！她不要唱歌！她要逃离这里，杜雍听到她五音不全，一定会嫌弃她的，一定会觉得她丢脸，然后再也不想见到她了，一定是这样的！快跑，离开这里就安全了！“小胭！小胭别跑！”身后，是跑出来追她的杜雍。陈胭一听杜雍的声音，心中更慌，跑得更快！不要，杜雍，求你，别逼我回去唱歌，我不会唱，我不想唱！陈胭跑到一楼，穿过大堂，一直朝楼外跑去！杜雍越喊她跑得越快，他也生气了，快步追上她，一把拉住，怒道：“我叫你别跑，听到没有！”陈胭被人猛地一拉，整个人都向后飞起，用力撞在杜雍的胸膛上，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她委屈地看着满脸怒容的杜雍，一垂眼，眼泪就啪嗒下来了正文委屈但她不敢哭出声，咬着唇，无声地掉泪。“你跑什么？嗯？”杜雍有些生气了，突然就往外跑，怎么叫都不停下来。陈胭摇头，还是什么也不肯说。陈胭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跟谁都没有关系。“唉，你怎么了？嗯？为什么不肯唱歌？是不是怕王灿骂你？那我们换老师，好不好？”杜雍看她那委委屈屈的样子，不忍心再骂她，叹了口气，将她拉进自己怀里，轻声安慰。陈胭觉得很愧疚，原本杜雍若是骂她，她还能理直气壮地倔下去。偏偏杜雍一句一句地哄她，一声比一声温柔，她自责得不行，越发难过委屈，骂自己为什么唱不好歌，为什么要五音不全！陈胭埋首在杜雍胸口，眼泪一滴滴落下，润湿了杜雍的衬衫。“不是王灿的问题，那是什么？嗯？你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杜雍渐渐感觉到衣服发湿，知道她哭了，眉头微微皱起，压着不断翻涌的烦躁，耐心地哄。“杜雍，我想回去。”陈胭低着头，抽泣着，她现在真的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想让任何人，尤其是杜雍看到她这个狼狈的样子。“好，我们回去。回我那里，好吗？”杜雍想抬起她的头，给她擦眼泪，不料陈胭头一扭，躲开了他的手，背转身自己用手背擦眼泪，摇头。“不，我想回学校，回宿舍。”陈胭低声说。杜雍轻轻一叹，知道现在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也不逼她，顺着她：“好，我送你回去。”陈胭回到宿舍，破天荒没有腻着杜雍不肯走，车一停，快速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宿舍走去。杜雍看着她倔强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他目光紧随着陈胭，拿起手机拨了个号：“写意，给我查一下，陈胭为什么排斥唱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他刚交代完，就看见陈胭进了宿舍，门啪一声关上。唉！连看也不回头看他一眼。陈胭回到宿舍，泄气地倒在床上，连灯都懒得开。为了纠正五音不全，陈胭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反复练歌，嗓子都唱哑了，依旧该走音的走音，变调的变调，就像一台坏了的收音机，谁听了都摇头。她猛地坐起来，有些赌气，她就不信现在还唱不好！翻出手机，找了几首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点播跟着唱。调查“准备上课了？”他柔声问。“你……一整晚都在这儿？”陈胭怔怔地问。“嗯，怕你有什么需要，我来不及。”杜雍低头看她，眼睛红肿，无精打采，可见昨晚躲在宿舍里哭过。他皱眉，心疼道：“昨晚哭了一宿？眼睛都肿得像核桃了。”陈胭低下头，又不说话了。杜雍对她这样最没辙，打不得，骂不得，说两句都怕委屈了她。“好了好了，先去上课吧，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再说，好吗？”“杜雍……”陈胭抬头，抓着他的衣袖，不安地说，“你是不是觉得也闹脾气，耍小性子？我不是的……”“好，我知道了，别想太多，先去上课吧。”杜雍本想亲亲她，可这里毕竟是学校，宿舍楼前来来往往很多学生，影响不好，他便忍住了。陈胭点点头，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一步三回头，不安的样子看得杜雍心都揪起来了。等陈胭走远了，杜雍回到车上，拿起手机，沉声道：“你继续说。”那边，沈写意清冷的声音响起，说：“根据调查，陈胭小姐可能患有失乐症。”“失乐症？”“是的，这是一种先天性的生理缺陷，患者对音乐和节奏的接收异于常人，绝大多数音乐对他们来说都是噪音。”“这是医院做的诊断？”“不是，这是来自陈胭小姐的初中音乐老师的猜测。”“猜测？”杜雍眉头一压，声音变冷，“一个普通音乐老师，凭什么做出医学性判断？”假如一个老师以猜测来判断自己学生，那么可想而知，他将会如何对待这个学生！“虽然没有专业性的判断，但是陈胭小姐五音不全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陈胭小姐曾就读的一所中学里，许多她的同学都证明，她无法正常唱好一首歌曲，跑调是经常的事。”沈写意快速汇报着自己调查的结果，“其中有一件事，让陈胭小姐彻底不愿唱歌了。”“什么事？”杜雍眉头一跳，感觉那件事肯定带给陈胭很大的伤害，以至于到现在，她听到唱歌就表现出巨大的排斥。“陈胭小姐初中的时候向一个男同学表白过，那个男孩让陈胭唱歌，还带来许多人暗中偷听，等陈胭小姐唱完，所有人都出来嘲笑她，那个男孩也对陈胭小姐说……”沈写意犹豫了一下，她仿佛能感觉到一股熊熊的怒火正顺着移动信号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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