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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做不到,即便有人去问,也不可能谁都记得。此事最后不了了之,郭萧然带人回去继续查访,秦战虽然说明经过,但这件事一日不解决,他便不是毫无嫌疑,在众人散去之前他表示愿意出一笔巨银,以供查明此事之用,号召武林群侠一同追查线索。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将所有情况集中于千机阁,以期早日有个结果。赫千辰没有久留,在他告辞之时,秦战却站到他面前,“公子,之前我们所议,你同小女的婚事……”赦己和忘生在他身后,听到这句同时想到了一抹红印,在阁主衣襟下的那道痕迹,是谁所留已经不必去猜想,但这桩婚事与拾全庄约定在先,还牵涉千机阁内阁老的态度,阁主会作何回答?“算算时日,好像差不多了。”接过缰绳,赫千辰翻身上马,“就如约定行事。”一语落音,秦战万分惊喜,赦己忘生无比惊讶,他踢了踢马腹,“回千机阁。”赫千辰策马而去,左右两使上马跟随,心里的惊讶和疑惑还是无法消退。阁主当真要与拾全庄秦家小姐成亲?!千机阁阁主要成婚,此事非同小可,娶的是拾全庄庄主之女,更是让起了风浪的武林之中又涌起一阵大大的波澜,说恭喜的有之,道拾全庄幸运的有之,怀疑秦战用心的也有不少,还有人开始担心起千机阁在这次事件当中的态度,假若千机阁与拾全庄联姻,与此事有所牵连的拾全庄是否会得到几分袒护?种种猜测兴起,千机阁内也不太平,柳风故终于找到理由来反对这桩婚事,却终究不敌赫千辰态度的强硬,要成亲的是他,千机阁阁主也是他,几位阁老就算再反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何况此事是早已定下的,出尔反尔必然要影响到千机阁的声誉。于是此事便就此尘埃落定。将早先定下的婚期公布出去,拾全庄内再度开始热闹起来,千机阁阁主前来迎亲,自然不能怠慢。在如今风云变幻的江湖中,如这种消息是不会传的太慢的,丐帮一早得知,便马上将这消息传到了巫医谷。喜事赫谷之内,背对冰御的男人令人看不出他此刻脸上是何种神情,冰御知道方才呈上的是什么消息,檀伊公子即将成婚,与拾全庄的小姐秦珂雨。“谷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檀伊公子与谷主之间的相处,明眼人都知道那代表什么,可如今檀伊公子却要娶亲了。始终在房里未曾退散的冰寒似乎连气流都冻结,冰御说了两个字就闭口不言,追随赫九霄多年,他明白眼下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否则即便是他也不能保证没有性命之忧。赫九霄手拿着里薄薄的纸张,令人望而生畏的脸上掠过一种无人能辨的神色,似乎不是怒气,也或许,那可能是怒气,却在这张凝结着冰寒的脸上成了霜铁一样的冷,最终看来,除了冰冷寒意,什么都没有。冰御不相信什么都没有,连他都有一些气愤了,谷主怎会没有反应?踌躇半天,结果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檀伊公子与秦家小姐的婚事大概是之前就定下的,秦战这老家伙看来没用,其实也有心计的很,这么做还不是想拉拢千机阁……”“冰御。”赫九霄转过来看着他,眼神里只有全然的冰冷,就如凝结着一滩血,似乎只要稍微妄动便会令这翻涌的血色化作噬人的厉色。只是这般被望过来,冰御便有种将被黑暗吞噬的错觉,噤声不语,他垂首站在一旁。他实在不知道谷主心里是怎么想的,原以为谷主对檀伊公子不同,看来也确实不同,如今这个消息到了手里,却不见谷主有太大的反应,那先前的那些,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檀伊公子和谷主之间究竟算作什么?难道是他们这些外人会错了意,那些不过是君子之交的友情?与外间的纷乱喧嚷不同,赫谷里面静的很,为了“红颜”而来求证的人早被安置到了远远的别苑,赫九霄喜欢安静,他在别人眼里不止冰冷,还有些孤僻,尽管不少人因为先前的传闻,在知道檀伊公子要成婚的消息的时候都对血魔医的反应很感好奇,却没有一个人敢再去求见得以印证猜想。巫医谷内的安静是很奇异的,一眼望出去,终日只有湖畔的水汽迷雾缠绕,而在谷内,不断的哭喊嚎叫隐隐约约的从某个叫无极苑的地方传出来,正因为很静,这种隐隐约约的凄惨嚎叫声才更令人惊怕。试想夜深人静之时,那些声响犹如鬼魅在耳畔时隐时现,躺在床上会是何种感觉?自得到那个消息之后,连着好几日,谁都没有听到血魔医再说一句话,巫医谷之内连着好几日只能听见无极苑内的惨叫声,连谷里的下人都无人敢轻易开口。这种异样的死寂令人胆寒,换来更多的猜测,谷里却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冰御看不出赫九霄的反应,而事实上不止是他,赫千辰也是一样,他以为赫九霄会来质问,结果什么都没有。千机阁的书房里,他正拈着一枚棋,任何人从他脸上都看不出将要成亲的喜气,也看不出丝毫不愿的勉强,他似是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整个人都沉浸在眼前棋盘上的残局里。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却没有回头,白子在他指间已经许久,被脚步声惊扰,他顿在手中的那枚棋子终于落下。“自己与自己下棋,岂非无趣?”花南隐这一次没有翻窗,他是从正门进来的。“总比和一些棋艺不好却总要装作高手的人对弈有趣的多。”赫千辰收回手,没去看花南隐,端起手边的杯盏,“又得了空?”花南隐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又扇了扇手里的扇子,只当没听见他说下棋的事,闻到空气里的淡香,眼神朝窗台上的牵心草一扫而过,悠然道:“本公子可是忙里偷闲,你知道我爹巴不得我日日替他看账本做买卖。”谁也不会想到,花南隐本不是武林世家的公子,而是绸缎庄的少爷,他家算不得天下首富,却绝对能排的上前十之列,当朝进贡之物里每年都有他们庄里的锦缎丝绸。“最好再快点娶妻生子,让他有个孙子抱,是也不是?”赫千辰望着棋盘上的白子,倏然发现这一步错了。他想要取回,却终究没有取回,落子无悔,他不能当做没走这一步。看到赫千辰望着棋盘的样子,花南隐轻笑一声,“檀伊公子也有算错的时候?”抬抬手,他把那枚棋子放回原处,“如此不就好了。”悠然缓慢的话别有深意,赫千辰迎上花南隐的目光,又望了望棋盘上回到原处的棋子,嘴角微扬:“自欺欺人罢了。”他从不自欺。啪,花南隐收了折扇,大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我爹确实要我娶妻生子,可我总是没找到合我心意的人,”说到这里停下,他敛起了笑,忽然正色说道,“如今你就要成亲了,就算是自欺欺人,你也不会反悔的吧?”不等赫千辰反应,他又指了指他手中的玉杯,“酒入愁肠愁,只有愁上加愁,你们都是男人,就算有过什么情意,最终还是要各自娶妻的。我看的出,你同那个血魔医确实有些什么,你别想不承认。”令他意外的是,赫千辰慢慢的饮了一口酒,“我没有不认。”酒香飘散在空气里,他望着玉杯,眼神仿若飘的很远,不知在想些什么,花南隐见他如此,这一次皱起了眉,“你可知道,还有句话是说……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他直直盯着赫千辰。这句话换来几声笑,玉杯被人摆在一边,又再斟满,一饮而尽,“何来愁肠,又何来的相思,莫非你以为我是会流泪的人?”他挑眉含笑,眸色淡淡,花南隐一时语塞,想了半天才说道:“我不管你们之前是怎样,如今你要成亲,别人传的那些话也就不会再传下去,至于他,巫医谷那边好像没什么动静,你若是为了他心烦,不如想想你那未过门的新娘子,我记得秦家小姐应该长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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