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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第1页）

&esp;&esp;“你可以叫亚度尼斯好好透你一顿。”雅各若无其事地说。

&esp;&esp;康斯坦丁惊得烟都咬不稳了！

&esp;&esp;这话伊芙琳说出来他都不会吃惊，虽然伊芙琳不会说得那么粗鲁，但伊芙琳就是有种野蛮的气质，感觉上她会把粗鲁的话用文雅的方式理直气壮地说出口——但雅各和她完全不同！雅各是那种隔着一条街看见有人吵架都会马上绕道的类型，你说地球是方的π等于7他都会点头表示你说得对。

&esp;&esp;愣了好几秒康斯坦丁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他就是老这么我才跑路的。”

&esp;&esp;“怎么，你跟老板玩腻了？”

&esp;&esp;“绝无此事！”康斯坦丁拔高音调。

&esp;&esp;“我只是说说……”雅各又怂了。

&esp;&esp;“你别乱说话啊，我警告你，他对眷属的掌控力是彻底的，你说什么干什么他都知道。”康斯坦丁猛翻白眼，“你身上会发生什么我不关心，别把事儿找到我头上来了。”

&esp;&esp;“搞不懂你跟老板到底怎么回事，可就连我也明白他不会拿你怎么样。”雅各说。

&esp;&esp;“那是你不知道……”康斯坦丁咕哝着，被烧到手指的烟头烫得轻轻一抖。

&esp;&esp;伊芙琳背着手，目不转睛地盯着房子所在的方向看。

&esp;&esp;康斯坦丁和雅各也过来了，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后跟她一起愣神。伊芙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发呆发得异常入神。

&esp;&esp;“跟你们说。”她吹吹额头上的刘海，慢吞吞地开口道，“我家其实是二战时期移民到这里的。哦，雅各应该知道这些，我妈妈是意大利人，后来嫁给我的爸爸，他是堪萨斯人。”

&esp;&esp;康斯坦丁还是第六种羞耻（14）

&esp;&esp;尽管任何一种艺术形式都有着超脱于物质本身的力量，然而，毋庸置疑的事实是，任何一种艺术形式都必然依托于物质而生。

&esp;&esp;任何画作都需要画布与颜料相配合。

&esp;&esp;相对来说，画布是很易得的，颜料——或者说能显现在画布上的那些高妙色彩，却往往很珍惜，并且从茹毛饮血的远古一直珍惜到了航天登月的现代。很多人对颜料的价格有着严重的误解，无非是因为本身并不画画，因此既不了解颜料色调之间的偏差，也不了解真正作画的人对颜料的用量。

&esp;&esp;拉斐尔的工作室里充斥着古怪的臭气。那是无数种矿物、尸体和化学反应所产生的气味。存在得如此之久，浸淫得如此之深，以至于只有时光才能使它们散尽。

&esp;&esp;“很多年之后，”玛格丽塔告诉拉斐尔，“颜料会变得廉价。工业化可以合成很多种颜色，制造很多种效果。在那个时候，能铺满整张画布的朱红色比等量的清泉水还要便宜。”

&esp;&esp;拉斐尔伸向朱红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滞，随即优雅地收了回来。他问：“工业化是什么？”

&esp;&esp;“……”玛格丽塔陷入沉思。

&esp;&esp;他思索着能不能在千字以内解释完这一词汇所代表的整个流程以及其内在含义，最终决定使用修辞手段。他慎重地解释道：“工业化，就是所有东西都有次等的廉价替代品。”

&esp;&esp;拉斐尔皱起眉头：“包括人？”

&esp;&esp;“……”玛格丽塔又一次陷入沉思。

&esp;&esp;“包括人。”他决定。

&esp;&esp;这个在任何时候都以微笑示人的画家脸上终于流露出轻微的排斥和厌恶来。他说：“那真是太遗憾，也太可悲了。”

&esp;&esp;“我以为你会问是否包括神。”玛格丽塔说。

&esp;&esp;“那并不是一个需要询问才能得出结论的问题。”拉斐尔说，笔尖接触画纸，发出稳定规律的沙沙声，“那是连我也能轻易看到的未来。”

&esp;&esp;玛格丽塔笑了。

&esp;&esp;“连你？”他说，语意后无疑藏着很多句子。

&esp;&esp;你？拉斐尔·桑西？这个名字也能用这么轻蔑的口吻说出吗，也能用在如此不屑的句式中吗？你狂妄到在绘制神灵时使用人的面孔，还不是随便的某个大人物，只是你出身卑微的情人；你看到行走在地上的神，第一时间生出情欲而非跪地膜拜。拉斐尔·桑西，确凿无疑地是虔诚的信徒……然而与此同时又傲慢到连神也不放在眼中。

&esp;&esp;大抵这样的信徒才是真正的信徒吧，玛格丽塔如此猜测。信奉的并非是经书和教规，而是真正的“道理”；跪拜的并非是人偶和力量，而是真正的“神灵”。

&esp;&esp;可爱。

&esp;&esp;……而且这做派如此熟悉，几如故乡。

&esp;&esp;“连我。”拉斐尔温柔地说，“我只是一个画画的匠人而已，亲爱的，除此之外，我并没有突出的智慧和特长。而你所说的那些未来，肯定不是我能随意评判的东西。”

&esp;&esp;“你才刚刚随意评判过呢。”

&esp;&esp;“那个只是说说嘛。”拉斐尔在唇珠前竖起食指，一点黑灰随之洒落在他鲜润的唇边，“说说而已，算什么评判？不算的，不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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