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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好不容易从可怕的豆浆梦中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越野车奔驰在宽阔的县道上,一座雕梁画栋的牌楼远远出现在视野里,上面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原县”。
&esp;&esp;李维斯看看表,已经快中午了,打了个哈欠问宗铭:“到了?阿菡说的超市在哪儿?”
&esp;&esp;“县城那头。”宗铭扔给他一包湿纸巾擦脸,驶过牌楼停车,下车买了两个煎饼果子。李维斯换到前座:“你休息一会儿,我来开吧。”
&esp;&esp;“算你孝顺。”宗铭上了副驾驶,一手一个煎饼果子,自己咬一口,给李维斯喂一口。
&esp;&esp;李维斯一边吃一边问:“我们要去哪儿找那个人?县城那么大,也不知道他藏在哪儿。超市老板会认识他吗?”
&esp;&esp;“一会儿进去超市问问就知道了。”宗铭说,“他昨晚应该是去采购生活用品的,所以藏匿人质的地点肯定就在超市附近。”打开手机查了一下当地的卫星地图,说,“居民区、农田、仓库……唔,怎么会有仓库?”
&esp;&esp;“货仓吗?”李维斯歪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机,见他正在百度那座仓库的注册信息,便又回头安心开车。片刻后宗铭说:“是一家花炮厂的仓库,现在花炮厂已经停产了,仓库应该是闲置的……我们走访过超市以后过去看看吧,这种地方比较适合藏匿人质。”
&esp;&esp;李维斯按照导航往花炮厂仓库的方向开去,一刻钟后路过桑菡查出来的那家超市,停车和宗铭进去询问。
&esp;&esp;“这个人?没印象了。”超市老板娘嗑着瓜子说,“应该是外乡人吧?不是熟客……你们不如去附近的小旅馆问问,西面村子里有很多黑旅馆,住着一些外乡人。”
&esp;&esp;“你知道附近有一家花炮厂吗?”宗铭问她。
&esp;&esp;“知道啊,早倒闭了吧?”老板娘问收银台里的中年男人,“老王家那个花炮厂是不是黄了?”
&esp;&esp;“早黄了。”男人说,“人都撤了,现在就剩一个半聋半瞎的老头子看院子,最近听说摔了腿回家歇着去了。”
&esp;&esp;老板娘问宗铭:“你们是要买花炮吗?去隔壁县呗,那边花炮出名的好,我们这里不行,就挂面还算个特色……我这有新挂的挂面,要么?”
&esp;&esp;一分钟后,李维斯拎着五斤挂面出了超市,因为他心血来潮的土豪老公决定未来半个月都吃鸡汤挂面。
&esp;&esp;“让焦磊少做点儿大炖菜吧。”宗铭感慨地说,看看天色,“走,去花炮厂看看。”
&esp;&esp;花炮厂就在超市北面三站路,已经算是出了县城了,再往前便是农田,周遭荒无人烟。锈迹斑斑的铁门紧紧闭着,挂着大铁锁,周围是一人多高的院墙,墙上用水泥糊着玻璃碴子。
&esp;&esp;宗铭从门缝往里看了一会儿,又沿着院墙走了半圈,找到一个玻璃碴子略少的豁口,用衣袖包着双手,轻轻在墙头一按便跳了进去。李维斯依法炮制,也跟着他跳了进去。
&esp;&esp;厂子占地颇大,有几座厂房,靠近大门的地方是一座两层小楼,楼下荒草林立,长得足有半人高。几只野猫在水泥台阶上晒太阳,一脸饕足的表情。
&esp;&esp;四周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李维斯抽了抽鼻子,小声问宗铭:“什么味道?你闻到没有?”
&esp;&esp;宗铭脸色凝重,脚步轻快地往二层小楼走去,说:“血。”
&esp;&esp;李维斯心中咯噔一下,快步跟上他。两人越过两座厂房,绕到小楼前面,浓重的血腥气立刻扑面而来——一个瘦高的人影姿态扭曲地趴在台阶下面,脸朝下,身下晕出一大滩黑褐色的血迹,已经彻底凝固了。
&esp;&esp;宗铭从兜里掏出手套,走过去轻轻抬了一下那人的脸,说:“是他,昨天去过超市的人。”
&esp;&esp;“死了?”李维斯问。
&esp;&esp;“死了,起码有五六个小时了。”宗铭站起身来,小心翼翼打开一层大门,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走了进去。李维斯经过王浩和周宝妹的洗礼,已经能淡定面对这种死得极为难看的尸体了,略定了定神便跟了进去。
&esp;&esp;一楼大厅拉着窗帘,光线很暗,但血腥味更加浓重,一个黑影倒在楼梯下面,恍惚是个人形。宗铭过去看了一眼,说:“郑天佑。”
&esp;&esp;“郑天佑?”李维斯诧异极了,“他死了?怎么会?他不是绑架案的嫌疑人吗……郑城呢?”
&esp;&esp;宗铭摇头,抬脚跨过郑天佑的尸体往二楼走去。李维斯走过去仔细看了一下,果然是郑天佑,侧身倒在地上,头部枕着最后一级楼梯,下腹部有一个血糊糊的伤口,身下流了一大滩黑血,旁边留着几个猫爪印。
&esp;&esp;看来他们不是走进现场的s5e16浪催的
&esp;&esp;天黑之前,广廷市那边负责郑氏绑架案的刑警终于赶到。
&esp;&esp;负责人和宗铭、李队长碰了个头,看了现场勘验报告、法医报告,只觉得匪夷所思:“这么说,是郑天佑策划的整件事,他拿到十五亿以后决定灭口,结果被郑城发现,父子互戕同归于尽了?”
&esp;&esp;李队长十分感慨:“就现场情况推断,这种可能性最大。唯一难以解释的,是郑城年过六旬,居然能用一把那么钝的锯齿餐刀连杀两人,实在有些诡异。”
&esp;&esp;负责人道:“这也不难理解,郑城背景不是很干净,早年间是公安系统挂着号的混混,年轻的时候心狠手辣,横跨中泰两界黑帮,现在虽然老了,手上的功夫还是没放下。”
&esp;&esp;李队长了然,点头道:“是,这样的人都有一股子狠劲儿,越老心气儿越大,死前奋起一击也是有可能的。”
&esp;&esp;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宗铭始终没有插话,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打了个招呼出来,在外面院子里透气。
&esp;&esp;李维斯本来在院子里戳手机,见他出来问:“怎么样?有什么结论吗?”
&esp;&esp;“父子反目,自相残杀。”宗铭用八个字概括了一下,这次总算没用错词语。李维斯看他下意识地掏了掏兜,空着手出来,有点焦虑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知道他这是烟瘾犯了,于是从兜里掏出一盒口香糖递过去:“你怎么看?”
&esp;&esp;宗铭有点嫌弃,但还是打开吃了两粒,一边嚼一边说:“现场其余五个人还没有找到,不好妄下结论。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现场包括郑天佑在内有六个绑匪,郑城怎么可能有机会反击?就算郑城曾经是道上一把好手,毕竟已经六十多岁了,而郑天佑正当壮年。而且郑天佑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和自己的父亲见面?他已经收了十五亿赎金,成功脱出郑老太太的视线,为什么不远走高飞?”
&esp;&esp;蹙眉沉思半晌,摇头:“逻辑不通。”
&esp;&esp;确实,在郑天佑从地铁站消失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成功了,为什么又要出现在藏匿人质的地方?如果只是为了灭口,那直接让手下做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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