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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末了,春鹃回来,不像平时回来那般冲到她面前叽叽喳喳,这次她进了门来,还不忘掩门,头低得甚低,走路也像个丫头样子了。
&esp;&esp;从窗边坐回正堂的萧玉珠正拿了本诗书在瞧,听到门响她未动身子,这静得不寻常,倒让她抬起了头去看人。
&esp;&esp;见春鹃低着个脑袋,拿着个脑壳对着她,扭扭捏捏地不愿意进小正堂,她奇了,朝丫环招了下手,“怎地了?”
&esp;&esp;春鹃一听她家姑娘招呼她,天大的委屈涌向心头,还未跑到萧玉珠面前眼泪就掉了,只见她跑去一把跪在了萧玉珠面前,哭天喊地,“姑娘啊,我的姑娘啊,奴婢不活了,这日子没法活了……”
&esp;&esp;那语调,那哭腔,活脱脱跟她亲娘,萧玉珠奶娘戚氏一个样儿。
&esp;&esp;萧玉珠惊讶于这还未说好亲的小丫环跟她亲娘的相似,一会没接上话问为什么。
&esp;&esp;这厢春鹃见她不语,以为她家小姐都知道了,更是伤心嚎啕,一声哭得比一声大,哭得萧玉珠耳朵嗡嗡作响。
&esp;&esp;“怎地了?”萧玉珠不堪重负,本坐得大家闺秀端庄的身板一软,手架在了身边桌上支着头。
&esp;&esp;十六岁刚及笄才一年多的萧家大姑娘,听着比她小半岁的丫环的哭喊,那叹息无奈的样儿,就像年未老心已衰。
&esp;&esp;那就像初晨带露的嫩枝丫儿一般的脸,带着老成的叹息,那模样有点像三岁小儿学礼,像老长辈一般老神在在抱拳一揖到底,有着说不出的好笑。
&esp;&esp;“姑娘啊,凭什么你还没嫁,二姑娘就要嫁了,你是大姑娘啊,我的大姑娘,那么好的人家应该是你去嫁,凭什么让二姑娘嫁。”萧玉珠学足了她娘戚氏那有一事就哭天喊地的作派,小小姑娘举手伏地再扬手,一扬一拜之间已有小泼妇的雏形。
&esp;&esp;难怪家里的那几个妹妹,都不喜往她这小院子里来。
&esp;&esp;萧玉珠揉着额头,有点明白她爹为何一有事就要揉额头。
&esp;&esp;“唉,”萧玉珠老成地叹了口气,她懒得理会这丫头,但不理不行,便懒懒散散地道,“别哭了,再哭罚你去浆洗房做十天的工。”
&esp;&esp;那可是个洗一府脏汉子们衣裳的活,贪逸恶劳的春鹃儿一听,立马止住了哭声。
&esp;&esp;她家这姑娘,可是说到就做到的,前次罚她倒夜壶半月,就是她娘来替她哭,也没让她家姑娘松口。
&esp;&esp;她可是怕了。
&esp;&esp;“说吧,打听到啥了?”萧玉珠拿帕抵了抵耳朵,想着她家丫环这哭声现下是不是已经传到了各院的耳朵里去了?
&esp;&esp;回头,又不知要听到多少暗地里的奚落。
&esp;&esp;想至此,萧玉珠清咳了一声,那软下的身姿便又坐正了,一身的端正大方,屹然不动。
&esp;&esp;“姑娘不知?”春鹃愣了。
&esp;&esp;“我应该知道什么?”萧玉珠又想揉额,捏了捏了手中帕子强止了这冲动,脸上还是一脸的淡定从容。
&esp;&esp;“您不知道二老爷给二姑娘说了门亲事?春鹃儿还以为你知道了呢。”春鹃儿傻呼呼的,她向来认为她家小姐无所不知。
&esp;&esp;被自个儿丫环当了神婆的萧玉珠被丫环弄得耳朵脑袋就没处清静的,又强止了罚她去做工的心思,道,“说给哪家了?”
&esp;&esp;“是新知州大人的大儿,是知州夫人生的嫡长子!”春鹃说到“嫡长子”这三字,眼睛里又转起了眼泪花儿。
&esp;&esp;萧玉珠看她又快要扑天打地了,根本来不及琢磨她的话意,下意识就怕春鹃儿闹得她脑门疼得晚上都睡不着觉,便开口小声厉喝道,“再哭撕烂你的嘴!”
&esp;&esp;她轻易不发火,一发火,春鹃儿吓得忙伸手掩嘴,立马服贴了。
&esp;&esp;萧玉珠满意了,又用眼神冷扫了春鹃儿一眼,见她缩了缩肩膀,这才有了琢磨她话中之意的心思。
&esp;&esp;“知州大人的嫡长子?”她皱眉轻喃,不一会,她叹了口气,又自语,“那我怎么办?”
&esp;&esp;“是啊,那小姐你怎么……办……”春鹃见话就想搭,可一看到她家小姐扫过来的眼神,就又掩住了嘴,委屈得眼泪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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