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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来者不善 义不容（第1页）

（三）

突如其来的变故好像定身法一般，群贼一个个愣怔当地，丑态百出。矮子还算见过世面的，一惊之后，急忙奔过去翻过尸体，一支钢镖钉在喉咙上。镖从哪来的？还有没有下一支？下一个见阎王爷的会不会是自己？连串的问题一下子涌到头顶上，不安地转动着脑袋四下观瞧，刚才生龙活虎得劲儿早跑到了九霄云外。

林中又走出二人。左面的一对牛眼，两边太阳穴上各生个肉瘤，看上去像一对未成形的犄角；右边的一张长脸，两只耳朵很有特点，越向上越尖而且相当长，差不多跟头顶平齐。二人还有个共同的特点——返祖现象严重——手、脸上长了好些毛，远远地看上去像是什么东西成精。

群贼施礼，原来他们才是真领导。犄角看看北边凸出的山石，高声道：“唐门哪位高人在此？”

“咯咯咯······”一阵笑声传来。这笑声比银铃还要清脆悦耳十倍，让人如沐春风，心旷神怡——这样的笑声出自何人之口呢？

一匹桃红马自山石后转出，一看便知是千里挑一的良驹，笑声自然不是它发出来的。是它的主人，——一位姑娘，一位漂亮的姑娘，一位漂亮得难以形容的姑娘——所有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的霎那已然惊呆了，连呼吸都停止了，整个人完全像是木雕石刻出来的！

她的确太漂亮了——说她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她又比受天条约束的仙子多了几分热情、活泼、灵动——她的美是所有词汇都无法形容的。

不知过了多久，长脸无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长长地喷出口气：“玉面仙子唐霞果然名不虚传！唐正方有你这样一个女儿，真不知是福是祸。”唐霞一笑，群贼的魂魄又跟着摇了起来。当真是：

九天仙娥到眼前，魂飞魄散似泥顽。惨死同伴前生事，枉披人皮逊鸡犬。

唐霞道：“多少年来没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我蜀中劫掠，你们分明是没把唐门放在眼里。”长脸哼了一声：“别说唐门，少林、武当咱也不拿正眼瞧他。”唐霞道：“哦！这么说你们不是普通的山匪喽？”

长脸道：“胜者王侯败者贼。武林尽在我们手中时，你们连贼都算不上了，只能做杂役。”唐霞道：“是吗？本姑娘倒要瞧瞧你们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唐霞的武功虽然算不上高强，但出身世家根基扎实，随父亲行走江湖阅历颇丰。今见长脸举手投足干净利落，招数巧妙迅速，的确不像寻常的打家劫舍之徒。那么，他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到蜀中来干什么？唐霞满腹疑惑。

三十招，唐霞已落下风。“果然厉害！姑娘走了。”掠向宝马。长脸喝道：“要走可以，留下人头。”急扑而至，双眼紧盯唐霞春葱般的小手。

堪堪追上之际，唐霞听声辩位右手自左臂下穿过，道声“小心”，五指微捻，一片银芒罩向长脸。长脸虽十二分的提防，却也没想到她能这样出手，慌忙双肩一拧，急进的身子向左飘出，银针贴着衣服打过。

正要换气变招，三支袖箭分上中下三路直奔眉心、前胸、小腹，长脸暗道不好，身子倾力后倒，头两只袖箭打空，第三只钉进左腿，长脸大叫一声跌坐在地，鲜血流出，好在没毒。

犄角命人包扎伤口，拽出长剑直奔唐霞，唐霞抽出腰中软剑急架相迎。她苦战长脸已是险中求胜，再战犄角力不从心。犄角也够奸的，他怕唐霞再发暗器、也怕夜长梦多，大叫一声：“弟兄们一起上。”群贼呼啦一声冲了上来。唐霞急的香汗直冒。

“联手欺负一女子，何无耻之极也！”

声音不大，群贼却心慌不已，唐霞暗自高兴，以为来了帮手。可循声一看，差点把鼻子气歪了——说话的竟是那书生。方才昏厥，刚醒过来，浑身是土，衣服也破了，嘴角血迹斑斑，但满脸的正气未曾丝毫损减，坚定的眼神未曾有毫末的游移。

他吃力地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刀鞘想加入战斗，还没直起腰，长脸已窜过去，骂道：“都是你这穷酸让大爷们倒运，非宰了你不可！”

恶恨恨地一脚踹向书生小腹，书生拼命一闪，踢到右胯上，力道虽轻了些，还是被踢飞起来，摔出一丈多远撞在山石上又滚到路边，连喷两口鲜血，一动不动了。长脸也疼得一呲牙，他气糊涂了，竟是用受伤的腿去踢书生，鲜血又流下来。

啊！唐霞的心猛地一跳，暗恨道：你装死不就行了，还逞什么能？逞什么能！战况越来越危险，唐霞越发不安：走，救不了人；不走，自己也得搭上。

“何方贼子行凶？少林戒明到了！”

戒明当先，心觉大师等在后，急急而来，群贼一见少林僧众，打声呼哨，纷纷窜入林中逃去。

心觉大师微笑道：“我当是谁见义勇为，原来是侄女力战群贼。”唐霞擦擦汗，含羞一拜：“侄女见过大师。”心觉大师一摆手：“侄女不必拘礼。”客商们过来拜谢救命之恩，唐霞挥挥手，“赶快离开，免得节外生枝。”客商们千恩万谢急急而奔。

唐霞道：“大师，您怎么到了这里？”心觉大师道：“我奉命下山查找经书下落，路与秃鹰被杀，一路追查凶手进了川境。”唐霞点点头。心觉大师道：“侄女可认得这些贼人？”唐霞道：“不认识。从那些人的身手及口气来看，不是普通的山匪。”

话音未落，一阵腥风自林内扑面而来。众人望去，随着一声震动山林的怪吼，一只体型硕大的斑斓猛虎出现在林中，头顶上“王”字分外显眼，众人心中一凛，不由握紧兵刃。猛虎发现有人，目中光芒耿炽，低声咆哮着，钢鞭似得尾巴摇来晃去，前爪挠动，做出扑人之状。

“啊······哎······哎哟······”呻吟声传来，书生再次缓缓醒来。

众人一哆嗦，猛虎离他很近，若受惊后果不堪设想。果然，猛虎以为有人向它下手，咆哮一声冲下来，咬住书生返身窜入林中。可叹！这书生命运之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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