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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节（第1页）

&esp;&esp;只听天后叹道：“陛下圣躬不安，吾以眇身代政。叹先朝老臣柱石多去矣，偏又逢天灾将至，只盼公勿辞因暮年，只以匡救社稷为怀。”

&esp;&esp;这简直是说到刘仁轨心坎上了。

&esp;&esp;他接过了天后亲手递上的鱼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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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且说刘仁轨有过那样一封奏疏，还能安然做尚书左仆射，倒是让许多人惊叹于天后的心胸——

&esp;&esp;还以为天后还会一言不合就让人去戍边呢。

&esp;&esp;而也有朝臣看的更深一层：从前天后是皇后代政，威大于恩，如今是天后摄政，恩威并施的用人之术更见从容。

&esp;&esp;裴行俭也深深松一口气，然后狠狠劝了一回刘仁轨，请他一定要改一改脾气。

&esp;&esp;这是朝堂，不再是风高浪急的东海战场了！

&esp;&esp;

&esp;&esp;然而，人的脾性，十七岁或许能改，但七十岁如何能改呢？

&esp;&esp;裴行俭劝完的五年计划

&esp;&esp;尚书省都堂。

&esp;&esp;一片寂静，恍若无人。

&esp;&esp;说来，朝堂的官位，向来是呈金字塔形，越往上走，每一层官员的数量都骤减。

&esp;&esp;故而五品以上朝臣，还是放眼望去一大片。

&esp;&esp;但四品以上的官员就不太多了。

&esp;&esp;譬如狄仁杰所在的大理寺，就只有他这个正卿和两位少卿（还是从四品）能位列此次大议事。

&esp;&esp;但……早在王中书令进门前，狄仁杰看着气压越来越低的刘相，就腹内叹口气，去看手里的卷宗：今日未必能议出什么正事啊。

&esp;&esp;边这样想着，狄仁杰边继续拿笔记录卷宗之上的编号与疑点，很快写了满满一张纸。

&esp;&esp;旁边的周少卿看着就眼晕绝望起来——完了，又要加班断案了。

&esp;&esp;说来，狄仁杰也是个标准卷王：大理寺的职守就是‘明慎断疑狱，哀矜雪冤狱’，这都挂在大理寺外的柱子上。

&esp;&esp;然以周少卿看，他这位顶头上司，简直是把这句话刻在了心里啊。自狄正卿到了大理寺，一年内就处置了涉及上万人的积压滞狱与疑狱。

&esp;&esp;而且大概是天赋吧，他看卷宗画出来的点，就总是关键点。

&esp;&esp;看狄仁杰越记越多，周少卿时不时抬头看正门，希望王中书令赶紧来。

&esp;&esp;不过，他们各署衙也已经习惯了王中书令的卡点做派——若不如此，狄仁杰也不至于大议事还带了一沓子卷宗，就是为了等开会的时间，也不能浪费掉。

&esp;&esp;然，刘仁轨还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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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们俩的性情只怕不能共事。”

&esp;&esp;时间依旧要回到数天前，姜沃离京前与媚娘的谈话。

&esp;&esp;那一日的谈话，绝不只是告别，甚至可以说，是定下了天后摄政以后，第一个五年计划。

&esp;&esp;而在这个五年计划里，用人便是最要紧的事项之一。

&esp;&esp;姜沃明白媚娘的意思，是有些担忧这两位性情截然相反的宰相，产生一加一小于二的作用，尤其是今岁备灾赈灾事。

&esp;&esp;若是两位宰辅意见相左起来，下面的朝臣就会群龙无首，甚至会分出派系互相推诿公务，为怕上峰诘问而不敢拿主意做事。

&esp;&esp;哪怕两人都是为国的好心，但既然行事作风大相径庭，彼此还看不惯，就总得有一个主事的。

&esp;&esp;当日媚娘选中王神玉，是放眼望去，宰辅里真没人能选了。但此时刘仁轨归朝，庶务经验上自远超王神玉。

&esp;&esp;这两人谁主事，媚娘手里持一枚棋子，在往棋眼上落之前，略有犹豫。

&esp;&esp;“你对这两人更了解。”媚娘抬眼：“到现在，你的选择还是王神玉？”

&esp;&esp;姜沃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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