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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一个人啊,如花似玉的一个人啊……”
谢浔无动于衷地听着。
齐老夫人焦眉苦脸地看着谢浔:“浔儿,你听祖母的,快些将人葬了,少造些孽吧!”
她苦心婆心的劝导并未得到谢浔的回应,齐老夫人神情一僵,登时变了脸色:“浔儿,你听到祖母的话没有?”
卧房中站满了人,却是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好一会儿才响起谢浔阴鸷沙哑的声音:“祖母,你怎么只心疼她,不心疼孙儿呢?”他看着裴玄霜,“这个铁石心肠的混账东西,将孙儿当成泥土一样的践踏,孙儿怎能轻易饶恕她?”
齐老夫人苦着脸:“她如今已经死了,你还想怎样?”
谢浔目光沉了沉,便又不说话了。
齐老夫人哀然叹了口气,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浔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些事,注定是强求不来的。若能回到过去,祖母宁愿死在玉蜂山下,也不愿为裴医女所救,省得你们相识相认,结成怨侣,彼此折磨。”
说罢,齐老夫人眼圈一红,忍不住落下两滴眼泪。
她擦了泪,再看谢浔,只觉得她那意气风发,卓尔不群的孙儿快要陪着榻上的女子一起魂飞湮灭了。
他面如土色,披发散缨,双目涣散无神,哪还有昔日的半分风采。
齐老夫人心头泛起一阵酸涩,哽咽着道:“自你双亲离世,祖母还从未见你如此失意过,颓丧过。浔儿,你这个样子,祖母看得实在心疼,你就当心疼心疼祖母,将这件事,将这个人放下好不好?”
“放下?”谢浔狞笑,“不,祖母,孙儿放不下。”
他徐徐抬手,不偏不倚地指着裴玄霜的脸:“此女将孙儿玩弄于股掌之中,背离孙儿,出卖孙儿,反复践踏孙儿的尊严,孙儿岂能放过她?”
齐老夫人一愣。
谢浔唇角一勾,继续道:“即便她死了又怎样?人们不是常说,不得好死吗?孙儿便让她……不得好死。”
齐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浔儿!你莫不是疯了吧……”
谢浔诧异地挑了下眉:“疯?孙儿没疯。孙儿只是想亲眼看着这具尸体慢慢腐败,想看着她面目全非,肠穿肚烂。”
他说着一笑,目光久久地在裴玄霜的面上流连:“孙儿想看着她变成一瘫烂泥,想看看腐烂腥臭的她,还会不会像她活着的时候那般硬气,那般冥顽不灵,顽固不化!”
“疯了,他疯了……”
齐老夫人痛心疾首,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撑着拐杖站起来催促:“快去传太医,不……去上清观,将妙清真人请来!”
谢浔一哂,全然不理会齐老夫人的反应,只一味地盯着裴玄霜的脸看。
忽然间,一缕携带着荼蘼花香气的微风吹了过来,从瀑泄着的青丝上飞过。
青丝因风而起,在半空中荡了荡后,缓缓落下。
谢浔盯着那几缕飘起来的青丝,双眼猛地一亮。
“她还活着!”他激动地道,抓起那几缕青丝,急着向屋里的人证明,“她的头发刚刚动了!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是不是?”
除了瘫坐在裴玄霜榻前的秋月,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站在暖榻前的齐老夫人心痛难当,望着自己的宝贝孙儿不知该说什么。
谢浔明亮起来的双眸遽然之间陷入黑暗,放入坠入无尽的永夜。
死一般的寂静中,琅月轩的大门忽然被人撞开。
身着丧服,头戴白色绢花的孙婉心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一脸焦灼的蓝枫,蓝枫不断上前阻拦孙婉心,都被孙婉心歇斯底里的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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