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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和二夫人、十一娘一听，立刻围了过去，太夫人更是一把将徐嗣谆抱在了怀里：&ldo;谆哥儿谆哥儿祖母在这里呢！&rdo;徐嗣谆睁开了眼睛。他原来清透的目光此刻是浑浊的，以一种陌生的表情迟缓地打量着众人。太夫人心里一沉。这样子，分明还没有清醒过来。ru娘听着很是担心，想过去看看又不敢走，踮了脚张望。倒在地上的陶妈妈突然声若蚊蚋地呻吟了两声。ru娘大吃一惊，顾不许多，忙道：&ldo;太夫人，陶妈妈醒过来了。&rdo;太夫人等人都望过来。二夫人见一个抱着徐嗣谆，一个大着肚子，只好硬着头皮道：&ldo;没事，有我呢！&rdo;说着，目光四顾，落在了炕几旁一尊尺高的四方青花花斛。她心中略定，有些犹豫地拿了花斛。迷迷糊糊地徐嗣谆却喊了一声&ldo;陶妈妈&rdo;，嘴里嘟呶着：&ldo;……有鬼有鬼！&rdo;太夫人和二夫人听着不由对视一眼，太夫人忙安抚着徐嗣谆：&ldo;没事了，没事了！&rdo;二夫人则毫不迟疑地上前，闭上眼睛朝陶妈妈就是一击。陶妈妈手指动了动，安静下来。结香忙收拾残局。徐嗣谆却被碎瓷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身子抽搐了两下，眼睛竟然开始渐渐恢复焦距。&ldo;谆哥儿……&rdo;发现异常的太夫人喜出望外，忙朝二夫人和十一娘，&ldo;你们快过来谆哥儿是不是醒过来了。&rdo;两人走过去，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不免也生出几份期盼来。竺香的声音隔着帘子响起来：&ldo;太夫人，四夫人，二夫人，宋妈妈过来了。&rdo;徐嗣谆清醒的喜悦突然就淡了一些。十一娘扬声让宋妈妈进来，宋妈妈和带过来的两个粗使婆子把陶妈妈扶到了太夫人的退步，白总管请的大夫也来了，把了脉，开了几副定神的药，宋妈妈打发了一个粗使的婆子跟着去取药，自己守在陶妈妈身边。那边徐嗣谆&ldo;哇&rdo;地一声哭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了太夫人：&ldo;祖母，祖母，我好害怕。我遇到了鬼！&rdo;&ldo;胡说！&rdo;太夫人又惊又喜，抱了徐嗣谆嗔道，&ldo;是易姨娘，半夜睡不着在院子里逛。哪里是鬼？守门的婆子都看见了！&rdo;徐嗣谆含泪的眼睛望着太夫人：&ldo;真，真的吗？&rdo;他表情困惑，&ldo;可我，可我看见长长的舌头……&rdo;&ldo;你啊！&rdo;太夫人慈爱的笑容里带着几份无奈，&ldo;背着祖母和杜妈妈偷偷跑出去，心里害怕，胆子又小，听到个风吹糙动的就慌了的手脚。你可知道你昏迷几天了？整整两天两夜。可把祖母、你父亲、你母亲、你二伯母、五叔和五婶吓坏了！&rdo;徐嗣谆心有余悸，觉得当时自己看到的并不是这样的，闻言有些不相信，却又不好质问，低声道：&ldo;那，那茶香……&rdo;&ldo;你还知道关心茶香啊！&rdo;太夫人沉了脸，&ldo;半夜三更的，她还带你出去乱逛，我把她罚到洗衣房去了。&rdo;在徐嗣谆的印象里，太夫人是从来不罚人的，他知道这次祖母动了怒，想着只有以后找机会帮茶香求情了。低了头，不敢再提。二夫人看着打着圆场：&ldo;谆哥儿刚醒，娘有什么话，等会再说。&rdo;又道，&ldo;谆哥儿快躺下，小心着了凉──这一桩还没有好，又添一桩，让太夫人为你愁白了头。&rdo;毕竟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徐嗣谆刚才是强撑着，听二夫人一说，才觉得浑身没劲。乖乖地躺了下来。太夫人帮着掖了被角，忙吩咐结香去端碗白粥来。ru娘过来，望着徐嗣谆含着眼泪笑：&ldo;四少爷！&rdo;徐嗣谆有些张口结舌。他在梦中看到了娘，看到了陶妈妈，看到了ru娘，还看到了梳着丫角的小芍……没想到，ru娘真的回了府。&ldo;ru娘，&rdo;他脸上露出几份兴奋，&ldo;我在梦里看到你抱着我，那不是梦啰？你真的抱着我啰？&rdo;说着，又伸长了脖了朝她身后张望，&ldo;那陶妈妈是不是也来了？她听说我病了，肯定会来看我的！&rdo;ru娘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正寻思着怎样回答好，太夫人已笑道：&ldo;果真是睡糊涂了大兴离这里一去一来要一天的功夫，昏了两天两夜，陶妈妈怎么知道！&rdo;徐嗣谆表情一暗，低声道：&ldo;原来是我记错了。&rdo;说着，结香端了白粥进来。太夫人让出地方给ru娘服侍徐嗣谆吃粥，这才让小丫鬟去禀了外院的徐令宜。不一会，徐令宜陪着刘医正来了。这次太夫人和十一娘、二夫人避到了暖阁。&ldo;陶妈妈行为乖张，谆哥性格温和，两人太过亲厚。&rdo;太夫人踏进暖阁就目光如炬地望向了十一娘，&ldo;谆哥以后是要掌握永平侯府的人，岂能让个妈妈给拿捏住。&rdo;十一娘黯然。死去的人凝固在时间里，总是显得特别完美。当时花了大力气留下陶妈妈，就是希望等徐嗣谆大些了，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之后，让徐嗣谆来决定陶妈妈的去留。可现在……她在心里暗暗叹一口气。难保没有人为了利益在徐嗣谆面前搬弄是非。他不懂事的时候还好说，等到他大了，恐怕还会有一番周折。这也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十一娘思忖着，低声应了句&ldo;是&rdo;。太夫人不再说话。那边粗使的妈妈抓了药来，正和宋妈妈商量着到厨房里去借个小炉子来煎药，杜妈妈过来看望，那粗使的妈妈忙禀了杜妈妈，杜妈妈让身边的一个小丫鬟陪着去借了小炉子过来，杜妈妈和宋妈妈在屋里闲聊，等药煎好了，杜妈妈帮着宋妈妈灌了药，这才回了太夫人身边。晚上，陶妈妈醒过来，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盏燃着豆大灯火的油灯伴着她。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不由心乱如麻。想起来叫个人问问徐嗣谆的情况，突然觉得肚子一阵巨痛。忙奔到c黄头布帘子后的马桶蹲了半天，感觉好了一些。可刚躺下，肚子又痛起来。这样反复几次，到了早上，人像焯了水似的，焉了下来。杜妈妈带了小丫鬟端了早餐过来。&ldo;你也曾是先头四夫人身边的得力妈妈，多的我也不说了，吃了这顿早饭，就回田庄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rdo;然后把抓的药也一并给了陶妈妈，&ldo;这是活血通络的。&rdo;陶妈妈冷冷地望着杜妈妈，没有接药，也没有吃早膳，转身出了徐府，雇了辆马车回了庄子。半路上，又拉了几次肚子，晚上回到家，竟然开始拉血。陶成看着心惊，问陶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陶妈妈觉得和自己在永平侯府有关，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请了大夫来看，说是痢疾，吃了好几副药、换了几个大夫也不见好转，陶成为这件事还专程到府里求白总管给找个御医去看看，可一样不见好转，拖到六月中旬，人就没了。陶妈妈那边自有人去料理，太夫人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清醒过来的徐嗣谆身上。那刘医正更是笑得如弥勒佛：&ldo;……世子爷这两日受了周折，饮食上尽量清淡些，我再开两副补气益血的方子吃了，也就没什么在碍了。&rdo;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ldo;不过，世子爷这不足之症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药补不如食补。不如找个擅长做药膳的人照顾世子爷，必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rdo;徐令宜把这话听到了心里，送走刘医正就和太夫人商量：&ldo;这件事只怕还要娘帮着caocao心？&rdo;太夫人却把目光落在二夫人身上：&ldo;怡真，你可有认识的人！&rdo;二夫人想了想，道：&ldo;我试试看吧！&rdo;大家不再说什么，这件事就交给了二夫人。徐令宜说起关于请长春道长做法和去慈源寺上香的事来：&ldo;……那个长春道长，没事都能说出个有事来。既然谆哥儿醒了，我看也不必请了。&rdo;语气间透着几份不烦，&ldo;何况请了人来家里做法事，不免要专门辟了院子，到时候人来人往，繁杂的很，要有走错了地方就不好了。到时候我让白总管封个大红包送给他就是了。慈源寺那边，原定在明天早上去的，这件事倒不必再改动──那边一向女眷众多，问起来，就说去还愿好了。&rdo;所谓的&ldo;走错了地方&rdo;，是指怕有人发现易姨娘被拘在屋子里；所谓的女眷众多，是指燕京的很多公卿之家、高官权贵之家的夫人、小姐们都喜欢到慈源寺上香──这也正好是个避谣的好机会。徐嗣谆醒来，太夫人觉得全身都轻松起来，闻言笑道：&ldo;那就这么说定了。&rdo;又道，&ldo;也是要去慈源寺给菩萨上柱香了。谆哥儿能逢凶化吉，真真是得了菩萨的保佑。&rdo;然后笑着吩吩葛巾和玉版，&ldo;去给丹阳那边送个信，让她好放心。还有勤哥儿、俭哥儿、诫哥儿、贞姐儿那里，都派人去送个信。&rdo;说完，见时间不早了，加了一句：&ldo;我看，这马上就到吃午饭的时候，吩咐厨房里做几个菜，让丹阳他们都来，我们围着好好吃顿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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