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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2页）

&esp;&esp;她铺平一张宣纸，在黯淡烛光下磨墨，拿笔，轻轻写下一个傲骨嶙嶙的“皇”字。

&esp;&esp;皇者，孤也。

&esp;&esp;上一世她没能做到的事，这一世必定做到，谁若阻她……

&esp;&esp;至亲亦可杀。

&esp;&esp;夜渐深。

&esp;&esp;不知不觉中，她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时，寝殿内已经透入微熹的晨光。

&esp;&esp;她起身走向殿门，想要去偏殿看一看他是否归家。

&esp;&esp;推开门，她的脚步止住了。

&esp;&esp;少年靠在红色的廊柱下，偏着头似已睡着，却又在她开门的一瞬间，警觉睁眼，朝她射来刀子般锐利的眼光。

&esp;&esp;看清是她后，少年冰冷的目光刹那软化，神色里闪过一抹无措。

&esp;&esp;他的双手小心翼翼捧着什么，十指都是泥土，因无法用手借力，只能靠双腿和背部的力量，略显狼狈地从地上起身。

&esp;&esp;离去时还算齐整的圆领袍如今已大变了样，到处都是破口和勾出的线头不说，还沾满了犹如细针一样的鬼针草种子。

&esp;&esp;“……你去哪里了？”她哑声问。

&esp;&esp;他走到她面前，小心摊开伤痕累累的手掌。

&esp;&esp;一只发着磷光的蓝紫色蝴蝶在他掌心，轻轻翕动翅膀。

&esp;&esp;“我找到了……”

&esp;&esp;他说。

&esp;&esp;“我找到了……”

&esp;&esp;他又一次重复，语气带上一丝焦急。

&esp;&esp;秦秾华怔怔地看着他，知道他未尽之语是什么。

&esp;&esp;“要我原谅他，除非六月飞雪，春分流萤。”

&esp;&esp;他找到了，春分流萤。

&esp;&esp;……

&esp;&esp;安静的寝殿内，秦秾华拿着一块干净的巾子，绞了水，给换上干净中衣的他擦拭手上的泥土。

&esp;&esp;她不知道他哪里捉来的春分流萤，但他手上发红的割痕，蚊虫叮咬的红肿，都告诉了她此行不易。

&esp;&esp;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乌黑的眼眸里一往无前，坦荡而无畏。

&esp;&esp;这只小狼，即使不是完全，也即将被她完全驯养。

&esp;&esp;她将他冰冷的双手包裹起来，放至眼前轻轻呵气，他盯着她看，眼里多了些无措和茫然。

&esp;&esp;“阿姊以后生气的时候，你不许再跑远了。”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视线，轻声说。

&esp;&esp;“我……”

&esp;&esp;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立着不动的蓝紫色蝴蝶上，它满是磷粉的蝶翼在晨光中，如刚刚打磨出来的璀璨宝石，闪耀着迷离光泽。

&esp;&esp;“即使没有春分流萤，阿姊也会原谅你。”她笑着抚上他的面颊，说：“……因为我是你的阿姊。”

&esp;&esp;“你知道阿姊为什么生气吗？”她收回手，轻声说：“你为了一只猫，便豁出自己的性命。你可知，阿姊也能为你豁出性命？你用自己的命去换秦曜泰的命，他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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