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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节（第2页）

&esp;&esp;他拿着那只鸡腿，坚持让妇人咬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跟着咬了一小口。

&esp;&esp;他吃的很慢，仿佛舍不得吃，但很快，小秋就发现了不对，这个孩子咬了鸡肉之后只是在嘴里嚼，却始终没往下咽。她心中一转，直接开口问道：“大嫂，孩子这是？”

&esp;&esp;之前，妇人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才显得麻木冷漠，将她冷漠麻木的外壳儿打破之后，她其实只是个柔软懦弱惶惑无助的妇人。

&esp;&esp;她未开口先红了眼，却碍着孩子在近前，只能强忍着泪意，开口道：“孩子得了怪病，先是不爱吃，后来吃什么吐什么，现在几乎吃不下东西了……”

&esp;&esp;小秋接着问：“这样多长时间了？”

&esp;&esp;妇人道：“从我发觉得有半个多月了，我家柱儿之前是村里最壮实的孩子，可你看现在……”说到这里，妇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慌忙扭过头去用衣袖擦拭。

&esp;&esp;止住泪，妇人又说，她们母子此次进京就是给柱儿看病的，可人家医生就说孩子没病，查不出来，还说让孩子加强锻炼，多跑跑多跳跳，自然就爱吃饭了。

&esp;&esp;“……我家柱儿得病前淘气调皮，爬树上墙的，咋就没动弹啦？他是得了病，没劲儿，俺才抱着他的……”

&esp;&esp;小秋询问之后，又看过柱儿的病历，确定妇人带孩子看的是西医，医生让她们做了钡餐透视，并没有发现胃部病变，于是……才下了那样的医嘱。

&esp;&esp;妇人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倾诉的目标，絮絮地说着：“……在老家，孩他奶就说是中邪了，可俺不信那个，偷偷把家里的鸡和猪卖了，进京给孩子看病，就这样回去，交代是一回事，孩子……俺难道真的要看着孩子……”

&esp;&esp;说着说着，妇人情绪有些绷不住，终于掩面抽泣起来。

&esp;&esp;孩子仿佛给吓着了，抓这个鸡腿，连咬都忘了，只呆呆地看着他娘。小秋和金笛对视一眼，金笛摸出几块奶糖来，吸引那个孩子的注意力，小秋则拿了块手帕递给妇人，然后，让那孩子伸过手腕给他诊脉。

&esp;&esp;她最开始没主动提给孩子看病，也是觉得心里没底，毕竟，她独自处置临床病例的机会不太多，对上这种‘疑难杂症’，还真不敢随意兜揽。但按上孩子的脉象之后，小秋严肃的表情渐渐舒展开来，换了一条手臂诊完后，她竟微微弯了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esp;&esp;这时候，妇人也止了哭泣，有些疑惑地看着小秋。

&esp;&esp;小秋宽慰地拍拍孩子的小手，金笛也将奶糖都放在了孩子的手中，小秋则转脸看向妇人，微笑道：“大嫂，孩子生病前，是不是吃过大肉啊？”

&esp;&esp;“呃……”妇人脸色变了变，迟疑了片刻，终于咬牙道：“俺一直没敢说，孩子得这场病之前待了只毛刺儿，怕我们大人凶他，跟两个半大孩子就在河边烤了吃，当天晚上就又吐又拉的……他奶就说，他是被大仙儿给怪罪了，

&esp;&esp;小秋和金笛都笑起来，一齐摇头，孩子这才失望地低下头。不过，吃了饭就有力气，孩子已经不用窝在他娘怀里躺着了，小秋就拿出一本小画书来，招呼孩子坐在硬卧铺上看画书……七八岁的孩子，在城里都应该上学了，这孩子却还未启蒙，画书上的字他是不认识的，但看图画也看得津津有味的，小秋问他，他竟然也能自圆其说地编出一个故事来。

&esp;&esp;眼看着孩子好起来，妇人对小秋和金笛感激不尽，连连道谢不说，还一定要小秋留下地址，小秋也没隐瞒，就把学校告诉了她。

&esp;&esp;这时，秦戎过来招呼小秋和金笛准备下车了，小秋就让妇人和孩子在硬卧车厢休息，他们换座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母子俩的名义，她们是豫北人，到家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esp;&esp;妇人领着孩子将几个人送到车厢门口，眼看着几人下了车，才猛地想起来，跑回来一看，硬卧车厢的桌子上放着一堆吃的，中午剩下的烧鸡、饼，还有一包糖果和两本画书。

&esp;&esp;她想再把东西送下去却来不及了，火车已经开动，隔着车窗，她只看见两个姑娘和两个青年往站外走的背影。

&esp;&esp;小秋一行并没有到达省城，而是在鲁北的德城下了车。这个城市历史上曾经是运河漕运的枢纽，漕运没落后，也随之没落萧条。如今，有了一定的工业基础，却没有自己特别突出的产业优势。

&esp;&esp;小秋和她的小伙伴们，就从这个灰扑扑的城市为出发点，开始了她们的游历。

&esp;&esp;当然，他们游历还是村镇，特别是每个村镇的集市，几个人每到一地，首先打听当地集市的日子，然后，跟随着集市在一个个村镇中走过去。

&esp;&esp;最开始，被众多村民瞩目审视着，他们也会觉得拘束、尴尬、羞窘无措……当地村民也只是看得多，搭理他们的少，更别说上前看病了。

&esp;&esp;尴尬、窘迫之后，几个人终于鼓起勇气，挂起了招牌：大学生暑期义诊。人们还不上前，他们又被逼着吆喝、招呼，和人搭话说话……渐渐地，有老头老太上来问眼睛看不清、牙疼、腿疼、脑袋疼……有妇人拉着孩子过来问孩子肚子生虫……这些小毛病，自然难不住小秋，该用药用药，该下针下针，有金笛帮忙做助手，外伤之类的也都有她动手解决，至于两个男生，也渐渐由最初的苦力，学会了包扎、固定、拿药……

&esp;&esp;因为小秋的医术确实不错，金笛处置外伤的手法也娴熟，又是免费义诊，很快，就在周边有了一定的名声。哪怕再换了村子赶集，也不缺病号了，男女老少，各种各样的，从最初的乏人问津，渐渐变成拥挤不堪，于是秦戎和乔北又多了维护患者、家属以及看热闹群众秩序的新任务。

&esp;&esp;村子里赶集，非节日的时候，一般也就赶半天时间，过了中午，集市就散了。最开始，小秋他们的摊子只能摆在集市的边角地方，因为好位置会被人早早就占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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