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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遗书很短,没头没脑的就几个字:这下能放过我了吧。
&esp;&esp;要谁放过他呢?是这家贸易公司的某个同事,还是那个站在暗处看着他们的那个他?龚克陷入沉思。
&esp;&esp;天上飘着几朵云,软软的像个马形棉花糖,龚克站在一栋筒子楼里,扫了眼面前这扇门的门牌号,抬手按下门铃。“叮咚”的声音像块石子,丢进房里半天也没个音信。龚克倒没离开,他抬手又按下门铃。
&esp;&esp;他接连按了三次,在准备按第四次时,门里有了动静,是正朝门旁靠近的脚步声,然后门在龚克面前开了。123456789
&esp;&esp;和资料上描述的涂帆一样,他有张圆脸,鼻梁架副黑框眼镜,方形框,再配上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凌乱的头发和沾了汤滋的格子衬衫,属于涂帆的一切似乎都很符合龚克对一个自理能力很差,黑白颠倒的技术宅的印象。123456789
&esp;&esp;“你好。”龚克先开口。站他对面的涂帆不回答,也没让出门,只是目光淡淡地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圈,才说:“你不是警察,干嘛管警察的闲事?”
&esp;&esp;龚克扬扬眉毛,看起来这个涂帆的情商不低。
&esp;&esp;“没什么奇怪的,听说那个姓曲的死了,按照警方的脾气秉性是有60的可能会把这起案子同我们那起失踪案联系起来,再加上那本小说,呵。”涂帆轻笑一声,斜倚着门框的身子重心右左脚换去右脚,“这个比率就飙升到了93。不过我倒是很意外,因为按照我的推算,来找我的该是个体格健壮的年轻警官,你……”
&esp;&esp;涂帆啧啧两下:“弱不禁风了点。”
&esp;&esp;不过说完这话,他倒是配合的把门让了出来:“进来吧,虽然你不是警察,不过我看你有99的可能比一般警察有脑子。”
&esp;&esp;龚克隐约有种在和概率界的靳怀理对话的错觉。
&esp;&esp;“你数学学的不错。”
&esp;&esp;“也就那样,有点兴趣而已。”
&esp;&esp;他倒是个谦虚的人。
&esp;&esp;涂帆的住处和普通的技术宅没什么区别:几台电脑分散的摆放在房间几个角落,个头最大那台台式机摆在客厅墙中央位置,客厅有张布沙发,棕色布艺的,上面叠积木似得摞着一摞笔记本,一台银色苹果正被台黑色笨重的thkpad压住。
&esp;&esp;龚克看到,有种诧异的感觉,那台苹果价格该在五位数,而thkpad则是老早前的机型了。
&esp;&esp;涂帆是个很奇妙的人,似乎龚克的举动不需要多,也许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眼神,他就看得懂龚克心里想的,恰如此时:“那台苹果贵是贵,不过运行速度比不了那台thkpad,我是找专人改装过的。”
&esp;&esp;“你很善于观察。”龚克言简意赅得总结。涂帆耸耸肩,对这个评价不置可否。他转个身,去饮水机旁接了两杯水,再走过来递了龚克一杯:“如果你想问我,我失踪那几天发生了什么,很抱歉,我是真不记得了。做梦知道吗?像做了长很长的梦,醒了,梦了什么全忘了。”
&esp;&esp;龚克转动手里的杯子,透过水层看杯底:“你失踪这段时间,你女朋友一定很担心你吧?”
&esp;&esp;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倒真让涂帆一愣,可是微微发怔的表情也就在脸上停顿了几秒,然后他就拿轻松的语气说:“我们啊,分手了。”
&esp;&esp;像在找个感情的宣泄口一样,涂帆开始滔滔不绝:“你说女人是不是都是很不知足的动物呢?说喜欢包,我做程序,赚了钱买给她,她说不是那个牌子。等我买对了牌子,她又不喜欢那个款了。女人总是有各种理由喜新厌旧,我觉得对这样的女人从一而终也是浪费感情。”
&esp;&esp;“所以是你提的分手?”
&esp;&esp;“是她。”想起自己回到城市第二天,看到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站在一起,某种情绪又开始在涂帆心里开始冲撞,他眉毛微微皱了一下,却又马上松开了。“不过我不觉得可惜。”
&esp;&esp;“你还记得你继母吗?”龚克换了个话题。
&esp;&esp;涂帆眼神一晃,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穿着红色毛衣,五官已经模糊,可举着针头扎自己的动作依旧清晰的女人。
&esp;&esp;“周艳梅,她怎么了,和这个案子也有关?”涂帆看着龚克,竟然接着话头说了下去:“我和她好多年没联系了,小时候她打我,拿针扎我,不给我饭吃,我恨那个女人。”
&esp;&esp;龚克着意看了涂帆说“恨”时候的表情,他眉眼浅淡,与其说是自己的恨,还不如说他像在陈述一件有关别人的事。
&esp;&esp;随后龚克又问了他几个问题,涂帆都给了相对坦白的回答,至少从表面看算得上是坦白。
&esp;&esp;龚克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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