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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我倒在冬青大腿上,腰酸得不行。慢慢坐起来,我发现他睡着了,乔楷也不知什么时候上的车,在前排睡得呼噜直响。
在车上坐了会儿,我彻底清醒了,蹑手蹑脚地下车,现在是半夜两点多,救助点还有部分工作人员在走动。裹紧身上的毯子,我朝路口张望,伤员会从那里送来。
依旧漆黑一片。
我叹口气,黑夜无边无际,我却宁愿活在此刻,害怕明天到来。我想这会不会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因为我太贪婪,觊觎了本不属于我的东西,所以现在上天要把我所珍视的,全部都摧毁。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上天能把路子皓还给我,我就什么都不要了。
身后响起轻微的关门声,我回头,冬青下车了:“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摇摇头:“醒了就睡不着了。”
“我也是。”他走过来,和我一起倚着车身,望着灯火通明的救助站:“这种时候,睡也睡不踏实。”
我点点头:“以前我不信命的,现在……说不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无法挣脱。”
为什么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却得以幸存?这都是命吧,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他叹口气,直起身:“反正也睡不着了,我再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嗯,我就先不去了,想一个人待会儿。”
“外面凉,累了就回车上待着。”他不放心地嘱咐,我点头微笑,让他放心。
一个人站了半晌之后,我忽然鼻腔发痒,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大概是着了凉,要感冒了。肚里有孩子,我不能在这时候病,于是赶紧拉开车门,准备回车上休息。路的尽头亮起两盏黄光,我停下动作,车越开越近,我渐渐看清车头,正是运送伤员回来的车。我赶紧冲过去,看见车子稳稳停住,后车门打开,跳下几个人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把担架抬下来:“又找到一个!又找到一个!”
旁边待命的医疗小队迅速围了上去,把担架抬向临时医疗室,我厚着脸皮挤在里面,使劲往前钻,终于让我钻到担架旁,那上面抬着的,正是我心心念念的路子皓,已经昏迷了,一脸血污,腿上绑着撕烂的布条,染满了血。
“路子皓!路子皓!”我失控地边跑边喊,抬担架的一人问:“你认识他?”
“是。”我捂住脸,眼泪决堤,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很快担架被抬进了医疗室,我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等,有工作人员来询问了他的简要信息,我忍住哭,一一做了回答。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我想大概是上天听见了我的祈愿和忏悔,所以愿意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他活着,我什么都可以舍弃。
我一直守在医疗室外面,不一会儿冬青找了过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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