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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第2页）

&esp;&esp;且就是他们汉中训出好的飞雷炮军，能为前线补充多少兵力，那也是两位舅兄与汉中军镇将士的功劳，算不得他这个大哥给弟弟的。

&esp;&esp;罢，他自己能做的，无非是多与京中传些信，告诉父皇些二弟为国家百姓费的心、做的事吧。

&esp;&esp;譬如他向汉中借人才，建经济园等事，原本是当地巡抚、布政等民政官该做的，不必他们军中费心。齐王竟能主动为之，还看出了宋三元派的经济小组靠建房舍、兴工业约束边民身心之意，并令军中配合，不过一月便将牧民转化为大郑安顺的工匠、庄户。

&esp;&esp;齐王这半年在军中历练得有韬略、识大局了。

&esp;&esp;周王酒醒之后，还惦记着弟弟送他草原小肥羊的情谊，便叫人研墨铺纸，给父皇写请安折子。写到半截儿恰好有新报纸送来，头版顶上就用核桃大的字印着汉中府处士、汉中经济学院优秀学生刘某支援边关建设的大标题。

&esp;&esp;这报纸的撰稿人都是本地名家，文笔优美、感情真挚，比他夸得都到位。

&esp;&esp;周王翻看数页，深深感受到了内附边民对大郑朝廷的感激和依赖，感受到了当地军人与牧民之间的亲热和谐，更感受到了……

&esp;&esp;这些才子的文章写得比他写的好。

&esp;&esp;他有心摘抄些佳句，看看却又放下笔，直接将那页报纸抽了出来。

&esp;&esp;这些都是百姓肺腑之言，写的也是高踞庙堂之上看不见的东西，只摘抄些锦绣词章给他们兄弟脸上添彩倒是浪费了。实在该寄往宫中，叫父皇看看二弟的长进，也看看西北军士、百姓对朝廷、对大军北伐、对大郑如今生活的说法。

&esp;&esp;顺便也……看看些年他镇抚西北，桓宋两家外亲帮着他做出的成就。

&esp;&esp;周王低调谦虚地写完了折子，又附上宋大人亲拟标题，请名笔撰写的报道，一并叫人快马送往京师。

&esp;&esp;这种请安折子各地官员一年都能发几封，两京十三省文官，十六都司、五个行都司的武官，加起来一年总能送上几万份。哪怕不是月初月末大伙儿集体请安的时节，中枢一天也要过几份请安折子。

&esp;&esp;可周王这份里夹了几张报纸，厚实的打眼，便夹在急递铺、通政司诸多外省的折子里，也是最打眼的一份。

&esp;&esp;宋时他爹在通政司做经历，一眼便看到那份厚厚的折子，拿过来细瞧，见是周王的，便放在一摞折子最上头，递入中枢。

&esp;&esp;如今外官的折子，除了军中来的，送上，特特地将周王那本摆在最上，其上贴了抄记的要点。天子按部就班地打开奏章，便看到了三位阁老抄记的要点，也看到了他们的批注。

&esp;&esp;一本请安折子，附的几张报纸，倒叫阁老们看出来了收虏部之心的用处。天子看着周王的请安折子和报纸，又看着阁老们对他两个儿子的赞语，满心做君父的自豪，提起笔饱蘸朱砂，淋漓酣畅地写了一道手谕。

&esp;&esp;将这报纸给暂居京中的虏酋，叫他们看看大郑如何以德化为先，善待归顺的部族。若得这归顺的虏酋帮着他们说服更多部民来降，避免草原上生灵涂炭，也是两全之事。

&esp;&esp;题罢手谕，又批了周王的折子，字里行间温情脉脉，都是做父亲的对儿子的思念之情。

&esp;&esp;批复的折子原路发回汉中，谕旨则下到中枢，经侍读学士润色，连同那几张报纸一道发至礼部，由宾客司郎中带给内附的蒙部王公，让他们知道大郑如何善待他们的部民。

&esp;&esp;这些人在京也有些时日了。

&esp;&esp;原本朝廷留下他们是有作人质之意，以防其带着部民反乱，从背后掩杀北征军。但如今他部中子民得二王拂照，过上了安乐日子。这些王公贵族哪怕再有反叛之心，也带不走他们的马匹、牛羊，只怕也带不走原先部民了。

&esp;&esp;《春秋》云，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等这些牧民学会汉话，做熟了汉人的工农业，不也就是朝廷子民了？到时候派他们做个说客，替朝廷招抚那些与达虏可汗不同心的部族，足可省却许多厮杀。

&esp;&esp;到时候朝廷日盛，虏寇自败……他这两个孩子也可早些回京了。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塞上曲戴叔伦

&esp;&esp;汉家旌旗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

&esp;&esp;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esp;&esp;

&esp;&esp;几份印制精美的报纸摆到了草原归降，新封的顺义侯府上。

&esp;&esp;宾客司那位谢郎中才走，他说话的余韵却仿佛还留在客舍中，袅袅不绝。几位说了几十年蒙语的王公加在一起竟都没一个汉人能说，从他口中抢不到多少话头，只能依着他的话唯唯应声。

&esp;&esp;待他走后，众人才醒过神来，开始研究他留下的报纸。

&esp;&esp;报纸有两份，一份是汉中寄来的原版，一份是谢郎中请了鸿胪寺通事临时赶出来的，写的是巴思八文。这一家父子都不通汉文，但都是自幼学过蒙文的，拿着那份译本各自看了几遍，又互相问着：“朝廷说的可是真的？我部子民当真能过上图中这样好的日子了？”

&esp;&esp;他们是新内附的部族，投降也是眼看着邻部被汉军所灭，不得已才举部投降，并不是国初那些有功于大郑，被恩封为公侯的人。当初投降时，那位齐王看着他们一家都是杀气凛凛的，后来又和被俘的诸部王公同入京师，眼看着那些人被缚游街，一身狼狈，最后枭首示众……

&esp;&esp;当时他们父子也怕自己会有这般下场，更以为他们这一部会被边军做奴婢壮丁，或被打散编入军屯，不许自相婚配，强令他们融入汉家。不料上国真心接纳了他们这些降民，不仅将他们父子留在京里，赐了宅、图画，还特地译成蒙文给他们看什么？他们既然归顺了，就得替大郑做些事，叫人看见他们的用处和归顺的诚心。

&esp;&esp;他一个弟弟皱眉说道：“大哥的意思要投到郑军中跟着他们打仗？只是咱们是草原来的，人家总是提防咱们的，怎么敢给咱们兵？”

&esp;&esp;苏赫巴鲁摆了摆手：“你们只想着打仗，却不想想咱们怎么归顺的大郑，部中上下都过的什么日子。郑朝要的是草原各部顺服，只要顺服的就给他好日子过，不一定要打仗。”

&esp;&esp;就是打仗，大郑人手里操着雷电天火，连他们这些俘虏都能用给用天火照明。人家得天神之力相助，还用得着他们几个人骑马射箭？

&esp;&esp;他们能做到的，就是劝说别处王公、万户率部归降，不要和大郑对抗。

&esp;&esp;他们的父亲身份最尊贵，郑人不会放他离开，再留一个幼弟守在家里，只他带几个年长的弟弟到各自外公的部族里游说就够了。若能做成此事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成……

&esp;&esp;他们如今身在这位子上，须得为自己打算，顾不得亲戚情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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