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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1页）

&esp;&esp;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提心吊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大约过了一分钟，俞知闲终于站了起来，他有些落寞地拍了拍跟前的赛车，随后缓缓脱去了头盔。

&esp;&esp;大屏幕上出现了俞知闲清晰的正脸，他看上去有些冷酷，低头面无表情地在工作人员递来的确认单上签了字，一个人坐进了运输车里离开了赛道。

&esp;&esp;“我去看看。”夏橙在所有人反映过来之前已经跑开了，夏夜在那一刹那也想过要跟去，但随即冷静下来。那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她命令自己重新坐下，心不在焉地看着一辆辆赛车驶过，眼前出现的却始终是俞知闲平静而失落的面孔。

&esp;&esp;朋友

&esp;&esp;何汉川在急症室忙到下午才得了空，他去体检中心交了两份体检套餐的费用。收款的小护士问他，是两个人吗？他想了想说，老的一定要检，年轻的随便她，她不愿意也就算了。小护士开了张收据给何汉川，说若是年轻的不检再回来退款。

&esp;&esp;何汉川刚要走，正碰上三楼外科病房的王护士长带着高三的儿子进来体检。王护士长早年练过唱歌，快五十的人了，说起话来还是和百灵鸟似得婉转动人，看见何汉川，热情地和他招呼。

&esp;&esp;“你老婆今天早上又上电视了唉。”她冲何汉川笑眯眯地说，“样子真是好，一排人里她最亮眼。”

&esp;&esp;何汉川笑了起来，总有人这么说，一半出于真心，一半出于本能的谄媚。他想起夏夜此时并不愿意将两人分开的消息公之于众，只能笑着敷衍了几句。

&esp;&esp;王护士长原本私心想让何汉川帮她搞张通行证，让她喜欢摩托车的儿子好进到维修站里去参观参观。可看见何汉川态度并不热络，便也识趣地打消了念头，等何汉川的人消失在了电梯间，王护士长立刻低头冲旁边的护士抱怨起来。

&esp;&esp;“就他最清高，总是不冷不热，大概做不了多久要去当上门女婿享福了。”

&esp;&esp;小护士呵呵笑笑也不搭腔，比起王护士长，她还是喜欢何医生，模样身材都好，可惜就是订婚了不好，不过这年头离婚都比吃饭快了，订婚又算个屁。

&esp;&esp;何汉川路过一楼急症病房的时候，瞥了眼电视上的直播，一辆辆赛车带着轰鸣声呼啸而过。他抬头瞧了一眼，画面正好切到维修站，俞知闲双手叉腰站在车队经理身边商量着什么。

&esp;&esp;“他不比了？”何汉川随口问了一声，病床上正在挂吊瓶的一个大叔慢吞吞应地嗯了一下。

&esp;&esp;“退赛了。”大叔叹口气，用老年人特有的语重心长缓缓说道，“有钱后生，无所谓赢不赢的。”

&esp;&esp;何汉川在电视机下方驻足片刻，重新走回了急症办公室，他想起自己还有一些专业书籍放在了夏夜的公寓里，于是他拿出手机给夏夜发了个短信，询问她明天晚上过去拿是否方便。

&esp;&esp;他以为会很快得到回复，但直到晚上十点，他的手机铃声始终没有响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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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夏夜和夏阳在巴黎人餐厅里陪着几个客户吃了晚饭，然后开了顶层的贵宾厅供那些达官贵客休闲一刻。那都是会在赌场一掷千金的真正金主，即便夏夜，也不得不逢迎微笑，力图让人如沐春风，宾至如归。

&esp;&esp;一个娱乐部的经理悄悄走到夏阳的背后，告诉他夏橙小姐和俞先生去了d-cb。那是巴黎人酒店内设的一流夜店，每个节假日的夜晚，d-cb门口排队的俊男美女都能堆出酒店大门。翰克兰赛车比赛期间，酒店从美国请来了最好的dj和一个似乎还挺红火的少年歌手，搞的生意愈发火爆。

&esp;&esp;夏阳示意那个经理将单子签在他的名下，顺便让经理多派了几个保安去那里，千万不要让夏橙出什么事情。

&esp;&esp;他的话远远近近刮进了夏夜的耳朵。她有些担心俞知闲，于是找了个空闲，独自离开贵宾厅，乘坐私人电梯下到了一楼。

&esp;&esp;娱乐部门的经理正在安排人员，看见了夏夜，知道她是来找夏橙的，便亲自带她去了cb里的上层卡座。

&esp;&esp;夏夜还穿着白天的黑色铅笔裙，和这个时髦热闹的地方格格不入，她从几个举着手臂疯狂蹦跳的年轻人之间穿过，跟着经理上了旋转楼梯，远远地看见了二层中间半圆形的卡座里聚集着俞知闲、夏橙和他们的朋友们。

&esp;&esp;夏橙的嘴里正在吮吸一瓣柠檬，而她的面前还摆着长长的一排龙舌兰酒。俞知闲笑眯眯地坐在后面，看着旁边的人大声起哄，不紧不慢伸手拿起做戏

&esp;&esp;很多时候我们不信任自己的感觉，觉得理性分析才是最正确的，但当我们为了分析这件事情而反复回忆，却发现，真正害怕的是忘记那种感觉。

&esp;&esp;当夏夜从购物袋中取出新购置的礼服长裙时，脑子里反复闪现的都是那个吻，她记得俞知闲低下头，她记得他嘴唇的甘甜，她甚至记得他吻她时，她心里炸开的一瞬。

&esp;&esp;但她忘记了自己确切的感受。

&esp;&esp;那个吻太匆忙，太潦草，以至于会让人以为那只是个玩笑。也许就是个玩笑吧，俞知闲就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

&esp;&esp;夏夜将衣服摊在了衣帽间正中间的方形矮凳上，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

&esp;&esp;她似乎有很多件瓦伦蒂诺红的长裙了，她穿红色非常好看，但是十件似乎还是有点多。她打开了更衣室的一扇柜门，露出一整排不同长短的瓦伦蒂诺红礼服。

&esp;&esp;她喜欢这个颜色，就像她喜欢那个吻，也喜欢俞知闲。

&esp;&esp;但是她不想要更多了。他们之间原本的关系多好，有什么必要去改变？就算改变了又能什么好处？

&esp;&esp;夏夜换上了平常穿的睡衣，站在穿衣镜前将头发绑成了松散随意的模样。

&esp;&esp;墙上的钟刚过八点一刻，开门声准时响了起来。

&esp;&esp;是何汉川。

&esp;&esp;他将钥匙放在门口的柜子上，问了一声有没有人，随后听见了从更衣室传来的声音，他循声走去，看见夏夜背对门口站着，在她面前三步之外的衣架上挂着两件价值不菲的漂亮礼服。何汉川看见她背着手轻轻摇晃着身子，像是观赏两件艺术品似得端详着它们。

&esp;&esp;“哪一件好？”她知道他来了，于是轻巧地开口问道。

&esp;&esp;这问题难得一塌糊涂。在何汉川看来，这两件衣服，只有长和短，红和灰的区别。

&esp;&esp;“不知道。”他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老老实实地说，“都挺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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