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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午夜欢乐秀（三十二）

&esp;&esp;“什么？”旅馆老板狐疑地瞪大眼睛，坐在旅馆半人多高的前台后瞪着他们，“问我……对午夜欢乐秀有什么看法？”

&esp;&esp;“对。”闻折柳点点头。

&esp;&esp;一行人神色各异地堵在这里，李天玉不想再触霉头，跟着陈飞鸾一块站在了最后面。

&esp;&esp;旅馆老板摘掉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慎重地看着他们，“很好，为梅里奥斯带来了许多客人，怎么了？”

&esp;&esp;“……只是这样吗？”谢源源愣道，“很好，很能引客？”

&esp;&esp;他心说引什么客啊，引来的都是鬼还差不多。

&esp;&esp;“那不然呢？”老板浅色的眼珠子定定凝视着他们，“真是一群奇怪的客人，你们想让我说什么？”

&esp;&esp;贺钦俯下身体，好整以暇地一笑。

&esp;&esp;“很简单，就说说你对午夜欢乐秀了解多少，对happydawn这个人又了解多少。”

&esp;&esp;这记直截了当的发问叫旅馆老板怔了一下。

&esp;&esp;“镇上的人信奉他如神明，但我知道里面不包括你。”他漫不经心地松松捏着一支笔，“镇上的每一个人都曾经成为过他的帮凶，这其中同样不包括你。”

&esp;&esp;“你在他的统治范围下生活，却能安然无恙地保全自己，成为这里仅存的正常人，无非就是他需要一个引诱过往游客的幌子，一个能照常经营旅馆的员工——毕竟，那些只能在白天恢复人身的恶鬼可没法照常在阳光下活动，就像你经常找不到你的侍应生约翰，厨师也不乐意从暗不见光的厨房出来见客人一样。”

&esp;&esp;旅馆老板呆愣了好一会，蓦地勃然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不是——”

&esp;&esp;贺钦的拇指轻轻按开笔帽，平和而轻松的神情丝毫不变：“别紧张，我们这是在以平等的身份交流，就像两个朋友那样，我们也不是在审犯人。如果你觉得，有一群人站在这里会让你不自在……”

&esp;&esp;老板的神情一颤，眼神顿时起了轻微的变化。

&esp;&esp;因为贺钦话音未落，聚集的几人便三三两两地走动起来，在前台周围分散开来。乍一看，他们的姿态全都惬意自然，可两个人的身影堵住了侍应生约翰经常进出的走廊，两个人堵住了厨房通往此地的路线，剩下三个人则交错站在电视机和前台之间，完全挡下所有视线监控的死角。

&esp;&esp;“怎么样？”杜子君翘起嘴角，双眸望着对面的林缪，这句话却是对着老板说的，“可以放轻松了吗？”

&esp;&esp;“……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esp;&esp;闻折柳摇了摇头：“何必这么放不下心防？我们来找你，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情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你看见昨晚的实况转播了吗，我们在里面苦苦挣扎，和厉鬼冤魂做斗争，好不容易才能全身而退。今天晚上，我们还不知道我们又会面对什么。”

&esp;&esp;旅馆老板浅蓝色的眼睛严肃，他固执地抿着嘴唇，鼻梁和粗糙的粉红色皮肤间隆起两道死板的褶皱，他粗声说：“那我觉得你们应该放轻松，这只是一个娱乐节目而已。”

&esp;&esp;“——可你内心明明不是这么想的，”闻折柳立即提出异议，同时恳求地看着老头，“不然的话，你不会在我们平安度过第一个夜晚时表现的那么高兴。”

&esp;&esp;浅蓝色的眼珠子不自在地漂移了一瞬，老板随后不屑地嗤笑一声：“别太傲慢了，小子，我高兴的理由千奇百怪，和你们无关。”

&esp;&esp;“就当它和我们无关吧。”贺钦慢吞吞地把笔尖推回笔盖，使其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你对午夜欢乐秀没有狂热之情，对happydawn的态度更是不为人知，如果你属于感情内敛深沉的人倒也罢了。告诉我，你为什么在我们问起厨师的时候闪烁其辞，觉得难以开口？”

&esp;&esp;“你是觉得心虚，还是觉得愧疚，还是觉得在那个瞬间难以面对我们，因为你知道他在昨天晚上变成了手染鲜血的屠夫，跟随happydawn一块对我们进行了一场夺命追杀？”

&esp;&esp;贺钦心不在焉地垂着眼皮，眼尾勾勒出的弧度优雅锐利，宛如画师粗疏而精心的一撇。他的语气平稳，吐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像经过了精心排列，然后匀速地徐徐道出。然而，用这种口气连环发问，在不紧不慢之余，更隐隐给人一种喘不上气的紧迫感。

&esp;&esp;旅馆老板眼神闪烁，已经完全被他问懵了：“我、我……”

&esp;&esp;闻折柳面色诚恳，紧接着上来唱红脸：“请你帮帮我们吧，既然你也为我们短暂的胜利而感到喜悦，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们更多重要的消息呢？”

&esp;&esp;旅馆老板张口结舌半晌，忿忿地哑声说：“……我根本就没有理由回答你们的质疑，我也不用听你们在这里瞎扯，快滚开，不要妨碍我工作了！”

&esp;&esp;“那再换个说法，”贺钦波澜不惊，“这是不是说明，假如你透露了有关午夜欢乐秀和happydawn的消息，就会受到什么惩罚？而你不敢把赌注押在我们身上，是因为你不信任我们，你不相信我们会赢，对吗？”

&esp;&esp;旅馆老板的脸红了白，白了红，他猛地站起来，一把将桌子上的笔纸搡到一边，撞在旁侧的木壁上：“滚！一群胡言乱语的疯子，不要再来纠缠了！”

&esp;&esp;“嚯，”谢源源留神注意着走廊的动静，“桌面清理大师啊这是。”

&esp;&esp;眼见旅馆老板怒气冲冲，转身要走，贺钦无动于衷地玩着手里的笔，冷不丁问道：

&esp;&esp;“莎莎是谁？”

&esp;&esp;这个问题就像乍入热水的一块冰，瞬间就让场面安静了下来。

&esp;&esp;旅馆老板背影一滞，陡然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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