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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节（第3页）

&esp;&esp;谢黎不打算安慰他。

&esp;&esp;他太会得寸进尺了。

&esp;&esp;适当的冷落，可以让他学会分寸。

&esp;&esp;谢启则却冷不丁开口了：“……疼。”

&esp;&esp;谢黎头也不回：“装可怜对我没用。”

&esp;&esp;“我没装可怜，”他低声说道，“我头上的伤，好像裂开了……好疼。”

&esp;&esp;谢黎不太相信。一路上，他脑袋都在她的肩上蹭来蹭去，她怎么没看到伤口破了？

&esp;&esp;“睡觉。”她不容置喙地说。

&esp;&esp;“真的很疼。”他说。

&esp;&esp;“睡觉。”谢黎闭着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远程关掉了灯光和窗帘。

&esp;&esp;淡蓝色的晨光被百叶窗遮住，室内顿时陷入黑暗。

&esp;&esp;已经是早上六点钟，谢黎困倦极了，很快昏睡了过去。

&esp;&esp;谢黎习惯在清醒的时候压抑情绪，强迫自己处于冷静的状态。

&esp;&esp;因此，一旦做梦，那些被压抑的情绪就会被释放出来，暴风雪一般撕扯梦境。

&esp;&esp;她现在不是警察了。

&esp;&esp;修也被她杀死了。

&esp;&esp;可是，为什么世界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改变？

&esp;&esp;是因为她的力量太小了，还是因为……资本是无法撼动也无法消灭的？

&esp;&esp;她心里其实隐隐有了答案。

&esp;&esp;一鲸落，万物生。

&esp;&esp;修死了，他所拥有的权势并不会消失，只会化为丰厚的脂膏，吸引人们像鬣狗一样去哄抢。

&esp;&esp;他的确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esp;&esp;但在他之下，还有数不清的人仰仗他，模仿他，渴望取代他，成为新的罪恶源头。

&esp;&esp;“邪恶”是杀不死的。

&esp;&esp;她妄想以杀戮拨乱反正，简直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esp;&esp;谢黎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esp;&esp;她只是有些累了。

&esp;&esp;她已竭尽全力在做正确的事情，可是整个世界都是错误的、混乱的、癫狂的，如同一场漫长而恐怖的暴风雪。

&esp;&esp;她一个人怎么可能与自然的力量对抗？

&esp;&esp;梦境里，谢黎一身单衣，站在茫茫白雪之中，剧烈的风声震得她耳膜刺痛。

&esp;&esp;不远处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小镇，那里天气响晴，无风无雪，屋顶是鲜艳的红色，窗明几净，隐约可见壁炉燃烧着木柴，火焰透出温暖的红光。

&esp;&esp;谢黎很少放纵自己的负面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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