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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而袁朗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解释，似是对许三多的反应无动于衷，过了一会儿，他摸了根烟叼在嘴中，青灰色的烟雾转瞬间被卷入风中。

这一次，许三多没有对袁朗说，队长，开车不能抽烟。

车内陷入沉默，只剩下从不停息的引擎声和轮胎压过沙地的滋滋响声，在这段寻常而普通的旅程的后半段，谁也没有说话。

几个沉闷的小时过后，周围的景致渐渐变成许三多熟悉的样子，师部到了，许三多把情绪搁置到一旁，频频向外望去。

也是巧了，袁朗和许三多刚下车，便听到后面有人喊：“中校！”

袁朗转过身，离他们一百米外，是手里拿着文件的高城，高城朝他们扬了扬手，眼睛望着许三多：“这巧了不是，我还以为看岔了，你们来师部干什么？”

“连长！”

在袁朗回答之前，许三多已经小跑过去，被高城用手抵住肩膀。

“别，别再扑我身上了。”高城嘴里埋怨，眼里分明带着笑，抵着许三多的手转成揽着的动作，“小老a，又有何指教啊？”

“高副营长。”袁朗敬了个礼，高城也只好抬手还礼。

高城旁边跟着个士兵，是生面孔，正好奇地盯着他们几人，他正猜测面前这个小个子士兵是否就是副营长常常提起的那个兵王时，高城扭头命令他：“去把小帅叫过来，让他来正门找我。”士兵干净利落应了，转身就走。

他吩咐完士兵，回头：“你们这是干嘛呢？”

“我来办点事，顺道把许三多送来看看你们，大概到下午四点吧，到时候我再过来接他。”

“行啊，”高城愉悦道，“那什么，把小宁小帅也叫来，中午咱们喝点小酒。”

高城心情不错，难得有些宽宏大量，捣了捣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许三多：“你队长要走了，没话说？”

许三多憋出来一句：“队长再见。”

袁朗看着躲着他视线的许三多，心里叹气：“跟高副营长走吧，别乱跑，等到下午四点，我在这接你，记得啊……”

“我说……你送小孩上幼儿园呢。”高城听了半天，总觉得十分不对劲，讪讪评价道。

他这句话说完，见许三多和袁朗都沉闷地看着他，他自己也觉得越来越不自然，何况许多来来往往的兵都扭头看过来，虽然他们不认识袁朗和许三多，但高副营长是风云人物，吸引了不少注视目光，于是高城干脆和袁朗告别：“这小子我带走了，回见。”

袁朗：“回见。”

许三多的背影渐行渐远，在袁朗以为他们就这样离开时，许三多又扭过头来看，这时他和高城已经走了很远，在许三多乌黑的瞳仁里，袁朗向他挥了挥手。

自许三多进入老a不过一年，再出来时他觉得变化不大，也许这是个月新日异的世道，但不会体现在军营里，比如依旧是遍地的橄榄绿、集合号和呼喊。

但当马小帅远远跑过来时，阳光下闪闪发亮的肩章让许三多意识到变化一直在继续。

马小帅跟个小狗似的远远冲过来，屁股后头就差一条尾巴，他连高城也没注意到，堪堪停在许三多身前，眼睛亮晶晶的，敬了个不标准的礼：“班长！”

高城实在很难不注意到高小帅的态度尤其散漫，他暗骂了句没大没小，口上到底没说什么。

许三多也笑得跟太阳似的：“小帅！”

随后俩人紧紧握住手，一旁的高城看在眼里，抱着胸，眼里也染上笑意。

“副营长！”马小帅这才注意到高城，颇不好意思的补充了句问候，还没等高城宽宏大量原谅他，他脑袋又扭到许三多那里去班长短，班长长了。

这种状况持续到饭桌上，没有特别隆重招待许三多，只是去食堂点了些菜，要了几瓶酒，马小帅被高城踹去叫甘小宁了。

剩了他俩人，高城开了瓶啤酒，给自己倒一杯，给许三多倒一杯，两个人面面相觑，高城倒是有些踟蹰，许三多也不是个会开头的人，于是盯着高城的半边脸，具体说是那条疤：“连长，你还没整容啊？”

虽然为了缓解尴尬，许三多一提起，倒实打实有了忧虑。高城嘴里的酒差点没喷出来，他是真不明白，许三多为什么对他脸上的疤有这么大的执念。

高城的脸色古怪一瞬，在许三多的心吊起来时，他猛一拍许三多的后脑勺，朗朗笑出声：“不长进啊，怎么还是这么不会说话啊。”

许三多也跟着笑了，两个男人好像找到往日相处的节奏，等马小帅带着甘小宁过来时，看到他俩似乎已经谈得不错了。

高城说的多些，两个人一问一答，高城偶尔被许三多气得倒仰，忍不住讥讽出声，后者不急不恼，仿佛没察觉似的，乍一看，气氛倒也和谐。

婚姻与梦

几人坐在一桌，彼此面貌变化不大，但仍不禁心生感慨，配着啤酒小菜谈自己的近况，马小帅很骄傲地对许三多说他的上靶成绩是领先，高城点头佐证，说马小帅已经拿了好几个奖。

许三多惊喜的目光直把马小帅看得飘飘然，他抹了把嘴，说：“我们七连人在哪儿都是拔尖的。”

“七连……”高城说，当大家都等待他接下来说的话时，没成想这两个字就这样戛然而止，似乎连高城都有些始料不及。

他又重复了一遍，无故生出感慨：“七连啊。”

许三多看见对面嬉皮笑脸的甘小宁也沉静下来，他想，如果让他说到七连这两个字，恐怕也像连长这样说不下去，关于七连，这两个字就代表了一切，更多的话语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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