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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公公亦是上前,劝道:“是啊,夫人,你可想清楚了,这么多年你一直不回神教不就是一直怕……”“是什么,怕什么?”独孤明月却是勃然大怒,“我怕什么了?一大把年纪了本就是将死之人了,我还怕在那神殿里困个几年?”容嬷嬷狠狠瞪了德公公一眼,连忙开了口,道:“主子,奴婢知道,奴婢知道你舍不得少主。”“你说影儿他容易吗?小小年纪便同我东躲西藏的,大雪天里都要苦练武功,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冰雪高原,不过十一岁却独自一人到这宫里头来!他额娘把他托付给我,我能放心得下吗?”独孤明月索性坐了下来,没了方才的盛气凌人,却是潸然泪下。德公公早已静默,比起容嬷嬷来,他并不多了解这夫人的脾气,平日里见到的时候都是那倚老卖老的神气模样,从未见过这般的。然后容嬷嬷却是一身警觉了起来,还未开口,独孤明月却又是骤然拍案而起,怒声,“百里氏欺我独孤王族孤儿寡母是不?本司这就回去,告诉他谁才是主子!”话语一落,人早已经破门而出了。“坏了!”容嬷嬷大叫一身,连忙追了出去。“夫人回神教,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少主能真正放开手去做想做的事。”德公公微微叹息,亦是追了出去。门外,容嬷嬷却是死死的抓住了独孤明月的衣角,“主子,你先冷静冷静咱先好好商量!”“商量什么,等本司解决了百里那老头和那个小祭司,再去告诉萱丫头,她是影儿的人,是我独孤王族的王后,管它什么钟离什么月国!”独孤明月双眸里尽是愤懑,冲动无比。德公公这才大惊,夫人的失心疯怕是又要犯了,急急帮着容嬷嬷拉住了她,哄骗到:“夫人,咱冷静冷静,先回房,咱把少主找来一起商量成不?”“商量什么,独孤影那臭小子就是顾忌太多,待本司血洗了冰雪神教,再杀尽钟离武将,看这天下不是我独孤氏的!”独孤明月冷哼一声,猛地运气便是一下子将二人震开了。放转身要走,却冷不防止步,德公公和容嬷嬷二人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皆是一脸复杂,只见少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前方了。“你这个臭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竟敢瞒着我,你给我交待清楚,那帮教徒到底什么时候……”独孤明月话音未落,却是双眸一翻白整个人便直直朝独孤影身上倾倒而去。“终有一日,本王会废了冰雪神教,师父你回去做什么呢?”独孤影冷冷说罢,收起了手中银针来,身影一闪便是凭空消失,而独孤明月却是重重地倾倒在地。“主子!”容嬷嬷一慌,连忙上前搀扶,而此时的独孤明月早已失去了意识。“是少主手上银针的迷药,不碍事的,就昏睡一会就醒了!”德公公连忙上前帮忙。容嬷嬷却是叹息,“等主子醒了,你可别再说什么了,今晚的事她不怎么记得住的。”“这老毛病那么多年了还没好啊?”德公公亦是无奈叹息。将独孤明月安顿好了,德公公便匆匆离开,这神教的事情,少主现在应该肯说了吧,也不知道事情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想都没想便朝凌华宫而去了,不再皇后宫里,向来就只留在凌华宫的。只是,入了宫,找了甚久,却都不见人影。凌华宫伺候的下人并不多,皆是狄狨族人,德公公正要出门,却是一白衣婢女缓缓而来。“王可有来过?”蹙眉问到,这么晚了,少主还会去什么地方呢?“少主好几晚没回来过了,婢女也不知晓。”白衣奴婢如实答到。德公公不由得蹙起眉头来,这几晚也都不见少主往栖凤宫去呀,这偌大的后宫他还能去哪里?看了那白衣婢女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便又朝栖凤宫方向寻了过去。栖凤宫,一宫的寂静,只剩下去院子里稀疏的灯光,连下人们也都睡了去。德公公转绕了几圈,终于是在皇后卧房前停了下来,屋里的灯亦是早已灭了,四周一片静悄悄的。“你做什么。”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德公公连忙转身,循声看去,却见少主抱着那小白狐独自一人坐在前方院落里的石凳上。“少主。”连忙走了过去,恭敬俯身行礼。“我师父不碍事吧?”独孤影淡淡问到,怀里的小白狐早已懒懒地睡着了。“容嬷嬷伺候着,不碍事。”德公公如实答到,迟疑了须臾,还是问出了口,“少主,神教的势力难不成真控制不住?”独孤影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起身便缓缓朝园中深处而去。“少主……”德公公连忙追了上去。只是,独孤影回头一个凌厉的眼神便让他止步,不敢多问了。已经是早春时节了,花园中隐隐有了绿意,只是此时一旁黑暗和寂静,依旧只有荒凉。冰雪神教在狄狨族人心中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甚至胜过王族的声望,这个节骨眼上对他们动手实属下策。为了一个女人,罔顾这么多族人这么多年的卧薪尝胆。这句话一直盘旋在脑海中,那一贯噙着闲适笑意的唇畔缓缓地浮起了一丝无奈的笑意来。有些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办,突然就想抛弃这一切,抛弃寒王的身份,就只是独孤影而已,把萱儿掳走,回冰雪高原去,那一片地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没有那么多仇恨。自小,就只知道自己背负着深仇大恨,就只知道要复兴狄狨,要寻回苟且流亡在外的族人们,他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似乎从来没有机会去思考过。突然止步,前面的花藤架子静静地吊着一座秋千,当日探病而来,在这园中偶遇的场景不由得浮现在脑海里。没有一贯的端庄和矜持,嘻嘻而笑,就在这秋千上,犹如当年那个精灵一般的小宫女。穆紫萱啊穆紫萱,当年我怎么就只是那么点喜欢,那么点好奇,怎么就没有年少无知地放下一切带你走呢?如今,牵绊越来越多,如何还不负如何责任,年少无知呢?173紫萱的交待很快,大年三十便到。没了喜好热闹的萧太后,后宫依旧是一片冷冷清清。一大早,紫萱仍同往日一样,煮着青茶。“娘娘,这大过年的,这顿连夜饭可得由你来主持!”刘嬷嬷熟练地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皇后知道她也爱茶,便每日让她陪饮了。“那是当然。”紫萱笑了笑,今夜的菜色可都是小札亲自到御书房选的。“怎么都不见动静?”刘嬷嬷环视了大厅一眼,蹙眉问到。紫萱淡淡答到,“又不宴请朝臣,家宴罢了,就不大张罗了。”“家宴也不能那么寒碜,娘娘不会就让小札加几个小菜吧?”刘嬷嬷急急问到。“差小札都御厨房去了,就只要皇上和善柔过来,晚上在别厅用膳,也不在这大厅里。”别厅里暖和,也温馨些,往年的大年三十也都是只有父王母后,皇兄和她四人而已的,一样过得很开心,母后总会准备些小游戏,总能把皇兄整得向父王求救。刘嬷嬷愣了愣,连忙又道,“不是还有很多昭仪吗?皇后娘娘,昭仪再不得宠,这大过年的冷落了,可会留人话柄的!”“前些日子,皇上全都废了,嬷嬷不是在秀宫里当初怎么不知这事?”紫萱蹙起了眉头来,一干昭仪皆早同宫女没两样了,废昭仪也没在后宫里掀起多大的动静来,只是,秀宫的嬷嬷定是会知道的!“哎呀,瞧老奴这记性,这一激动就把这事给忘了!”刘嬷嬷连忙解释,心中却是不悦,萧太后当不成了,彤史都看不到,这后宫好些事还真是不知道了。“嬷嬷可是皇上怎么只选宫女为昭仪,秀宫里每年的秀女都不为妃的吗?”紫萱想起了这事来,选秀押后到年后,这事还是得由她来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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