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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听声观色读心（第2页）

杨青虎闭着眼，耳朵就成了感官世界最重要的器官。下一刻，丝竹悦耳，清风袭人。第一首曲子，半条命像是练手一般，拉了一曲节奏很快的曲子，听得杨青虎都觉得心潮澎湃，他也是第一次觉得音乐可以让人如此痴迷。

这一曲毕，耳边掌声竟如潮。

后来杨青虎特意问了，那首曲子是二胡名曲，叫《赛马》，大气如斯。

半条命拉完一曲，听着耳边的掌声渐渐熄没，他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了一句如二胡乐一般悠长沉重的话。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杨青虎忽然觉得这货说这句话不仅仅是为了提升逼格，而且十分应景，他声音中的那股苍凉意味不知怎么就能让人莫名心酸。二胡曲声再起，悲凉如秋风。曲调响起的那一刻，仿佛让人感受置身深秋，眼前正上演着孤风扫落叶的情景。那缕缕琴音萦绕耳旁，一种强烈的孤寂感不知不觉袭上心头，隐隐让人头皮发麻。

对！就是那种仿佛让人看到了一个孤寡老人，孤苦伶仃地在街边卖艺求生，那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意境！

琴音寻隙一顿，半条命再次开口。

“听~”

杨青虎知道半条命这个“听”字是再向自己说，他不知道这究竟要他听什么，只是沉下心来听。他是要自己听二胡的曲，还是听四周的声响？

二胡的曲调本就沉重悠长，这一曲“肝肠断”更是听的催人泪下。杨青虎不觉眼角一润，他知道半条命拉的不仅仅是二胡曲，拉的还是他自己半生的故事。天涯何处觅知音，他的孤独谁人能懂？

这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哪怕半条命这一曲尾音已落，四周静悄悄的像是完全没了人一样。猛然间，又像是决堤的洪水爆发了出来，纯粹的掌声轰然响起，没有人多言语，整个世界都在为他的琴音喝彩！这一刻，杨青虎发自心底地为半条命骄傲，他庆幸，这一生遇到了这样一个家伙。

渐渐的，杨青虎大概明白了半条命说的“听声，辨人”的含义。一曲二胡小调，听众喜怒哀乐，他听到了他们的情感流转。这一刻，仿佛一扇新的大门打开了，杨青虎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抛开了色相繁杂蒙蔽，直指本心的世界。

千术一道，出千的始终是人，哪怕是一流高手，他们依旧有情感。喜怒哀乐是人最基本点的情感表现，哪怕再能掩饰，你用心也能看到、听到。既然眼睛捕捉不到高手出千的手法，那么你可以捕捉他们情绪的变化。

杨青虎知道“辩人”是个很艰难的过程，可是已经前辈指出了明路，自己走一遭又何妨？

杨青虎一直没有睁眼，他不知道此刻二人面前的那个二胡盒子早已装满了周围观众打赏的零钱，五块十块，五十一百如雪片纷纷落下。半条命一曲落下，必定有大批的人毫不吝啬的打赏。杨青虎听到了有人抽泣，有人低语，他们听懂了曲儿里的悲伤。

半条命拉拉停停奏了好多曲，时间很快就到了晌午。

“各位看官，谢了！今天就到这儿了，感谢各位捧场。”

杨青虎听着半条命这一说，知道该收摊了。他摸着蹲下来，准备将盒子收起来。没睁眼，也发觉了不对。盒子旁钱很多，多得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落叶堆里。

“大叔，我帮您收一下。”

悦耳动听的小姑娘，音如黄莺。杨青虎猜想这善良的小姑娘肯定很漂亮，可他不敢睁眼瞧。钱很快就被叠成了一沓一沓的收了起来。

“小姑娘，谢谢你了。”

杨青虎道了一声谢，就牵着半条命的杆儿准备离开。可没走两步，就听着似乎有人跟了过来，听脚步似乎还很欢快？

“大叔，你干嘛装瞎子啊？”

还是刚才那悦耳的声音，可这时候杨青虎却听着一背冷汗。

“啥？被发现了？不至于啊，我一直都没睁过眼，哪儿漏了破绽？听口气，好像还是熟人？”杨青虎尴尬地笑了一声，结巴道：“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肯定没认错！大叔，我们见过的。上次见你你还不是瞎子，这没几天咋见你就变瞎了？”那姑娘的声音变得古灵精怪起来，笑声如银铃轻碰，摇着杨青虎的胳膊说道：“你快睁眼瞧瞧，我们真见过！现在没人看了，你别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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