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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满!”二楼楼梯口出现一个男孩儿,惊讶地看着我们。恩,是才打过球,头上还是汗水淋漓。
“爸爸,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们来了——-”男孩儿跑下来,脸上却是针对他爸爸的不满,“咳,你说你打球时谁也不能打扰——-”
“我们出去说吧。”拉着裴满我就转身,裴满也迫不及待地往外走。路凯程跟在后面。直到避开了那些保镖,我们站在台阶下,
“路凯程,我们是来要精神损失费的。”也不拖泥带水了,裴满直接说出目的。男孩儿刚开始有些错愕,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多少?”“两百整!”
路凯程也很干脆,从裤子荷包里掏出钱来,“我现在身上只有一百五十,我上去再拿五十块给你们——-”“算了,你明天再给我们吧。”裴满拉着我的手,转身就快步往外走,
“我发现那边几个保镖一直往我们这边看,怪吓人的。”裴满小声地跟我说。我点点头。两个人走的更快了。
佛狸“就这儿。”我拍了下裴满。“这儿?”我知道裴满一定觉得不象。这里,不象个私人诊所。
我在网上调查了许多私人诊所,而且进行了实地观察,最后,我找到了这家。一,它地处蓝岛高级住宅区内,这里房价动辄千万,能在这里开诊所,不会是一般的庸医。二,它的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干净和蔼,对她,我没有排斥感。不过,我依然要谨慎从事。
“就在这儿照一张吧,要把它的内走廊照出来。”我比了下内里,然后双手随意插在荷包里,放松站好,被裴满“喀嚓”,照了张相。
通过方屏,看见我的影象,我很满意。麦当娜使苏格兰格子裙几乎成了“坏女孩”的标志性服装,我却很喜欢。照片上的我看上去是个很酷的小女孩儿。
照片,一做留念,二做存证。收好相机,裴满跟着我进去。
主人很干脆,先支付一半款项,其余,手术结束后结算。我被带进一间干净的诊室,坐上手术台时,女人说,“放松,很快就好了。”确实,很快。
黑暗里,我丢弃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佛狸,佛狸,”慢慢睁开眼,柔和的光线还是让我有些许不适。“裴满。”我叫了一声,他握上我的手。
“看了几本漫画?”我微笑着看着他。进去前,为了让他不担心,我让他看漫画,告诉他看完五本,我差不多就好了。“八本。”裴满笑着比着,
“你看太快了。”我闭上眼。知觉慢慢回笼,我感觉身体发软。“我跟你说说这些漫画好不好?”我点点头。裴满就这样一直跪在床边,轻轻跟我讲着故事。
当我们走出诊所时,落日的余晖正好照在身上。我感觉,那红,分外妖娆。“嘿!”
裴满扶着我,正讲到漫画最惊险的地方,突然迎面一声,吓地我和裴满都停住了脚。这一看,两个孩子全变了脸色。
面前,是只凶恶的藏敖。纯黑,半透明的褐色眼睛,蕴含凶光的冰冷冷的眼神。庆幸的是,此时它被一只粗壮的铁链牵着,主人是一个运动装扮骑在自行车上的男孩儿。
“喂,吓傻了?不认识我了?”男孩儿看着我们,眼神格外晶亮,唇边一抹弯笑,调侃十足。
“认识,你跟那个卜锐是一伙的,我们上次在‘丛洋’见过面。”裴满小心翼翼地把我护在身后,又稍微向后退了几步,冲着他说,
“别怕,你们不惹它,它不会咬你的,它很乖的。”男孩儿依然骑在车上,一脚支地,微微俯下身子拍了拍藏敖的头,
“有毛病,我去惹它?”裴满小声的说,然后回头,“佛狸,我们从那边走。”我点点头,却依然谨慎地盯着那只恶犬。“喂!”
身后,男孩儿又叫了声。这次,我和裴满连忙停脚,可不敢跑,他要是放狗咬我们可怎么办。
“你们不是找卜锐吗,他现在就在山上,一起去?”他朝山上那间白色的别墅扬扬头。我和裴满连连摇头,
“不了,我们今天还有事儿。”拉着裴满,我赶忙走。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加上那只藏敖的压力,我现在,只想快点儿离开这儿。
项存巴黎,也许是会令人感觉有一些些怅然的城市。
马路两旁高大坚实的栗子树和梧桐树,会让人遐想也许到了秋天,黄叶飘飞,这个城市会更有一种寂静的美。这原本就是属于它的某种秉性。它是优雅的,但是落寞的。就像夜晚的塞纳河边,那些起舞的人群,跟着在旁边伴奏的音乐,裙子轻轻地在夜色中飞起来;就像巴黎圣母院广场上的吉普赛女子,她的长发和黑眼睛,独自坐在地上抽烟————
那些漂亮房子的顶层露台,常有人出来靠在栏杆上抽烟,喝咖啡,看着天空,街道或是河流。无法猜测身份,一如无法猜测他们的生活。
阳光下的咖啡店,总是一大桌子一大桌子的聚满了人。他们似乎不需要工作,只需要聊天,恋爱和邂逅。狗可以自由地上街。鸽子在行人的脚步之间寻觅食物。动物和人之间是毫无戒备的关系,那也许是因为他爱它,它亦爱他,两相无猜测。
这种自由自在的彼此放纵,这种落寞,是巴黎所独有的。
如果不是老朋友们的邀约,在巴黎仅逗留七天的我,其实并不想重回这个奢靡的天堂———rou,我更想一个人静静看着这座城市,找回些十年前年少轻狂时所遗漏的风景。
rou是巴黎城最赋盛名的酒吧。rou是法语——红色。如果换成英文或中文,这个酒吧名都显的非常俗套,你似乎找不到更适合字眼代替它,法语的高贵血统决定了rou都市贵族的身份。
十年前,在欧洲混学业时,只要每次来到巴黎,rou就是我的根据地,呼朋唤友,整晚整晚浸泡在它的香艳喧嚣里,挥霍自己无以发泄的青春。“项存,欢迎回来!”
rou门前,齐阳夸张一声喊,上来就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兄弟们你拍我一下,我捶你一肩,仿佛又回到年少时厮混的模样。看来,那圈子里,还是我老爸老妈家教最严,除了我那年被勒令必须回国,这些孩子们全在欧洲继续混日子,这一混到全混成了“华侨”,归国办个公司,还得正儿八经称个“海外资本”,算他们没丢自各儿那些“高干爷爷,高干爸爸”的脸。
不可否认,rou,我是有感情的。从踏进电梯门的那一刻起,红色就如同鬼魅般缠绕着我。四周的红色装饰,顶灯发散出的红色光雾给每个去朝圣的人一个热情地近乎谄媚的法式亲吻。进入酒吧后的一刹那,铺天盖地的红色,夹杂着chanel香水和雪茄的强烈气味儿以一种迅猛的速度向我扑来。熟悉的堕落感让我,笑了。
“咳,项存,回来吧,在那儿当个什么破老师,咱哥儿们全是连上帝都头疼的主儿,别再去糟蹋咱‘祖国未来的花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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