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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第1页）

&esp;&esp;可是李菊花不敢，她深知道李曼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若是真放开了对骂，只怕不用等村长找上门来同她算账，她自己个儿这个年都只能寝食难安地过了，只好急赤白脸地忍着，刚刚裴大娘请了出去的邻居，小曼没走，他们怎么舍得走？这下子李菊花的脸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窘迫。

&esp;&esp;就连裴华都看不过，想要开口，李曼压根没给他余地，刚刚发作李菊花的那股气势仍在，“哼”了一声，仰头就走，心里虚得很，她知道必须趁着这股气还在，才能体面地走。挡在院门口的人，谁敢拦她的路？自动让了出来，其中就有同李家走得比较近的冬冬娘，她也没敢上前去同李曼搭话。

&esp;&esp;这股子气势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就散了个干净，李曼觉得心里空得很，又觉酸涩难言，但更多的是无名之火，哪怕她知道自己没什么道理去生气，更不应该暗搓搓地希望裴华康复不了。

&esp;&esp;自己不是喜欢裴华哥的吗？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李曼想不明白，她也不想去想明白，只觉得若是此时不能出出气大约今天是会憋出病来的，那几颗槐树就遭了秧了，本来叶子就已经落光，光秃秃的可怜，李曼顾不得手疼，拼命去折槐树的枝丫，清脆的“咔嚓”声爆裂在阴冷的空气中，槐树枝七零八落躺了一地。

&esp;&esp;面茶

&esp;&esp;腊月二十九那日天还没亮就开始扯着往下洒雪点子，阿青和曹松的亲事还真是赶趟，不然雪天里摆喜宴可没晴天那么方便了。

&esp;&esp;杜大山将门拉开一条缝，外头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了，雪点子比夜里的还大，纷纷扬扬地直往下落，远处的天一片青灰色，已经商议好今儿个去瞧瞧大妹和妞子，顺便带些东西过去，因为要赶路，因此杜芊芊早饭预备了一大碗的白菜猪肉炖粉条、几条烤咸鱼，主食也不是清汤寡水的稀粥，而是削了几个大地瓜，熬了大半锅地瓜粥。

&esp;&esp;地窖里头的地瓜又大又胖，熬出来的地瓜粥冒着滚滚热气，香味扑鼻，桌边每个人的脸就氤氲在一片朦胧的热气之中，白的粥红的薯，分外诱人，端着粥碗“呼噜噜”，熬透的地瓜块香甜绵软，吃得那叫个香甜。

&esp;&esp;“给小芹预备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等等别拿漏了。”季桂月边喝粥边嘱咐道，“芊芊给妞子预备的糖都包了放在一个油纸包里了。”

&esp;&esp;那里安安要吃鱼，伸手自己去拿，草鱼刺儿多，季桂月怕鱼骨头卡了嗓子，就放下筷子先给安安小心地去挑鱼刺。

&esp;&esp;“都放油纸包里了？那棒棒糖岂不都粘在一处了？”一大筷子吸饱了汤汁的粉条儿，杜大山吸溜进肚子，问道。

&esp;&esp;挑完刺儿的鱼肉已经有些凉了，季桂月将鱼肉放在一勺地瓜粥上，让安安就着热粥吃，“自家人吃，不在意那点卖相。这大冷天你举着草靶子一路不得将手冻破了？”

&esp;&esp;接着同杜芊芊交换了个促狭的眼色，“再说了，这东西要是经了裴家小儿媳妇的眼，哪里还有妞子吃的份？你到了之后有点眼力劲儿，悄悄儿给妞子拿起来，大正月里孩子也好多点东西甜甜嘴儿。”

&esp;&esp;原来重点在这儿呢，杜大山笑了笑没吱声，喝完两大碗地瓜粥，全身暖洋洋的，等会儿正好赶路。

&esp;&esp;季桂月怕他太憨厚，又多嘱咐了一遍：“你可听没听见？别到了之后穷大方，拿你侄女儿的东西做人情！”

&esp;&esp;“你把心放肚子里吧，我晓得了。”杜大山已经吃完了，略坐着歇口气，和媳妇儿还有妹子闲聊几句也该出发了，“都给大妹她们捎了啥啊？”

&esp;&esp;“虽然也不比荒年，年根儿底下送些填饱肚子的包子馒头，可到底是年节，我给包了些蒸丸子，好歹应个景。别的基本上都是挑了大妹爱吃的，柿饼、糖瓜也有，红枣、腊肉也有。”

&esp;&esp;杜大山听着，笑眯了眼，不忘夸媳妇儿两句：“做嫂子做到你这份儿上，那才叫好大嫂呢！都说你脾气不好惹，哪里知道你其实不过刀子嘴罢了。”

&esp;&esp;听了前半句，季桂月抿了嘴笑，心想这老实头也开窍了，结果妞子的心事

&esp;&esp;被碗沿挡住了脸，妞子自然瞅不到周围人的表情，但是杜大山可是看得分明，除了杜小芹，其他人脸上虽然尽力掩饰着，但是眼底的不满和嫌恶是盖不住的，特别是彭大娘和彭二壮媳妇儿，不过一碗面茶而已，何况还是吃的自己那份。

&esp;&esp;怀里的妞子“咕嘟咕嘟”喝得极香，彭大娘在旁边笑着拦道：“哎呦妞子，你要是想喝，等后儿奶奶给你冲，你舅舅一大早赶路过来……”

&esp;&esp;话倒是没什么，可是她若是平日里舍得给妞子喝，妞子哪里可能是刚刚那样。彭大娘虽然笑着说，但是听在妞子耳里简直阴恻得吓人，她立马将微倾的面茶碗轻轻推正了，抬起了头对杜大山道，“舅舅，你喝吧，我不喝。”

&esp;&esp;“莫怕，舅舅让你喝你尽管喝，值几个钱？”老实人杜大山着实有些来气，伸手将妞子唇边的面茶擦了擦。

&esp;&esp;“她大舅，你看这倒是我多嘴了，东西事小，你大冷天又是年节下，合盖让你喝，孩子不懂事……”彭大娘忙往回找补。

&esp;&esp;杜大山不想听她啰唣，只想同大妹兄妹俩说会儿话，等妞子将面茶喝完，“小芹，去你屋里，哥有话同你说。”

&esp;&esp;“哥，你抱着妞子先去，我把这碗刷了就去。”杜小芹伸手去拿碗。

&esp;&esp;“一大屋子的人就你长了手？”杜大山看杜小芹手指头红肿得胡萝卜一般，今年一冬浸冷水的活儿没少干，心里的不满到了顶点，彭家大大小小也十来个人了，全都习以为常地让杜小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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