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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第1页）

&esp;&esp;他低声的回答，拼命的想要忍住涌上眼眶的酸涩，死也不肯被任何人瞧见他流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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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毗沙摩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无害的浅笑，殷勤而温驯，眼神柔软而毫无攻击性的用仰视的神态望着人。

&esp;&esp;不过，他不再整天乖乖地待在玉襄的身边了。

&esp;&esp;因为两位神祇不知是不是降下了什么神谕，毗卢王一改之前那倨傲的态度，不仅送来了许多珠宝，香料，丝绸，珍宝，还亲自上门拜见问候，并致以了歉意。

&esp;&esp;玉襄得到了一位公主应有的待遇，但她并不习惯，也不需要那么多侍女和侍卫跟在身边，因此遣散了仆从，一个人住在宫殿之中。

&esp;&esp;同时，毗沙摩也得到了一位王子应有的待遇——玉襄住在天善公主以前的寝宫，毗沙摩则搬去了另一座独立的宫殿。

&esp;&esp;据说那是毗卢王年少时居住的寝宫，与天善公主的寝宫离的很近，几乎就是毗邻而居。为了给毗沙摩腾出这座宫殿，毗卢王甚至勒令原本住在这里的长子立刻搬离——他在姐姐天善公主离开后，迎娶了自己的妹妹妙善，生下了两个儿子长子普光，次子梵深，和一个女儿慈蜜公主。

&esp;&esp;自此以后，毗沙摩虽然仍会经常来找玉襄，不过也慢慢的拥有了自己的独立生活——比如说，和普光、梵深以及慈蜜接触，并被他们带领着，开始融入贺摩国的贵族圈子。

&esp;&esp;这异域的王公贵族，竟是一位娼院所出的优伶的表兄表姐，玉襄一开始有些担心毗沙摩难以融入，或者遭受屈辱嘲笑——尤其是普光王子因为他，不得不搬离自己的居所——但她暗地里看过几回他们相处的情形，发现毗沙摩并不露怯。

&esp;&esp;他虽然话不多，却一直显得不卑不亢，温和友好，礼仪周全，并不会叫人看轻。不管谁来瞧，都会觉得这个少年一定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极有教养。

&esp;&esp;玉襄这才想起来，他在沧州所在的那所戏院，装修的极为辉煌，显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光顾的地方。而“花魁”少爷接待的是一州首脑，可想而知那戏院里的客人，皆是非富即贵。

&esp;&esp;毗沙摩虽然只是“花魁”少爷的情人，但现在看来，往日里似乎并不缺少与达官贵人相处的经验。

&esp;&esp;而普光王子的态度不仅不冷淡，反而可以说非常热情。玉襄有些不明所以的询问了月神，才知道他与自己的亲弟弟梵深王子自小便为了争抢王位，以及赢得自己妹妹的芳心而争斗不休，乃是真正的死敌。贺摩国又没有什么嫡长子继承制，能不能成为下一任王，全靠自己的本事。

&esp;&esp;毗沙摩虽然理论上也拥有继承权，但天善公主当初私自离开，没判她犯下了叛国之罪就算不错了，除非毗卢王这一支的后裔全部死光，否则她的儿子是绝无希望的。

&esp;&esp;大约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普光王子认为毗沙摩毫无威胁，可以放心拉拢——毕竟，自己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

&esp;&esp;知道了毗沙摩一时半会不会被人针对，玉襄松了口气，略略放心了些许，可同时又更加担心了起来——因为毗沙摩看起来，把自己藏得更深了。

&esp;&esp;人人都说他是一位和善谦卑的俊美王子。普通人，谁也看不穿他那无懈可击的温柔微笑，谁也不能从他那清澈的碧绿色眼眸中找出一丝阴霾。

&esp;&esp;然而他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

&esp;&esp;这样的面具，怎么能不叫人忧心。

&esp;&esp;而月神与婆罗那天晚上没能找到忘一，

&esp;&esp;玉襄愣了愣，然后张开了手臂。

&esp;&esp;见状，毗沙摩将那只小猫放在地上——它也不跑，只是蜷在他拖曳在地的长袍袍摆上，嘤嘤低叫着，在布料皱褶中跌跌撞撞的扑腾——随即弯下腰来，小心的将双手搭在她的肩头，克制的将额头抵在了她的肩膀。

&esp;&esp;玉襄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脊背，关心道“好像比之前好了些许了？”

&esp;&esp;毗沙摩自从被毗卢王变成沙砾过一次后，便似乎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只要他看见沙砾，就会无法控制的感到晕眩，冒冷汗，干呕，恶心，哆嗦，严重时甚至会昏厥休克。

&esp;&esp;一开始他还住在玉襄的宫殿里，因为从这里向外望不见沙漠，所以没有人发现这一点。直到毗沙摩搬出去，有一次在王宫中随意漫步，瞧见了远方广袤的沙漠后，顿时呼吸急促，冷汗淋漓，浑身无力的软了下去。

&esp;&esp;当玉襄赶到时，他躺在地上，脸色惨白，不省人事。

&esp;&esp;她急得不行，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好转，只得亦步亦趋的守着他，直到他苏醒，然后继续寸步不离的照顾他。

&esp;&esp;过了好几天，毗沙摩才慢慢的从见都不能见到沙子，到慢慢的可以看见，但撑不住三分钟就会晕眩，到可以忍耐的更久——

&esp;&esp;如今即便是看见沙漠，也能忍住不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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