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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1页）

&esp;&esp;“但不巧朕当日也过去，给他派了差使，他也就离京赴了边疆。朕倒也没想到你后来还去要给贺兰公子赎身……还一出手就是十万两银子，你可知道穷一些的州县一年尚且交不到十万税银，反还要兄弟州县帮补。莫说朕，便是苏公公都吓到了，专门拿了当笑话说给朕听。”

&esp;&esp;许莼旧账再次被翻，实在羞窘，谢翊却叹息道：“因此我才说一饮一啄莫非天定，难道冥冥中果有命数。”

&esp;&esp;谢翊再次沉默了。许莼知道他心情并不十分好，想来那裕王既然一向名声甚好，又是长辈，待谢翊恐怕也不错。只靠着他，慢慢看着天上月亮，明日便是中秋了，月亮已很亮，冠礼到今日短短不过七日，竟又发生了这许多事。

&esp;&esp;想起之前在猎宫行猎，想来倒是轻松多了，他坐了起来，伸手拢了谢翊的手臂将头靠过谢翊肩膀：“若是有命数，那我与九哥，可不是天定的命数？”

&esp;&esp;谢翊抬眼看他双眸晶莹，关心之意拳拳，薄纱下手臂上的龙鳞臂环清晰可见，他伸了手过去将手覆在那龙鳞之上，心道：恐怕还真是天定的缘分，那梦兆可不假。

&esp;&esp;他收紧手掌，握住对方手臂，年轻人的紧致肌肉和蓬勃脉管在掌下搏动着。许莼沐浴后穿着的袍衫十分宽大，面料又极柔滑，他这一番抚摸握扯，衣襟散开，衣领已滑落下来，露出光滑的肩膀。许莼此时也已情动，眸光若水波，依靠过去，低声道：“九哥，天晚了，明日中秋了，且先回房安歇吧。”

&esp;&esp;这一夜许莼和谢翊在床上喁喁细语说了许久。

&esp;&esp;密审

&esp;&esp;裕亲王进去看到谢翊正拿着香在给先帝上香，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esp;&esp;从前这样的大节，皇上来上香，都会请他来主持，今日皇上这样不打招呼，直接进来便上香，实在是蹊跷。更何况，中元节刚刚大祭过，中秋如何又如此郑重其事？

&esp;&esp;他看了下，发现苏槐没进来，但大殿里除了皇上，还有一人站在东北角，定睛细看，竟然是李梅崖，他双手揣在袖子里，笔直站在那里，看着宗庙上摄政王的牌位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esp;&esp;他不是被撤去守城门了吗？

&esp;&esp;裕亲王心下越发没底，只上前小心翼翼行礼：“老臣见过皇上。”

&esp;&esp;谢翊转身看到他，挑了挑眉道：“苏槐，过来奉香给裕亲王，让裕亲王给祖先、给先帝上香。”

&esp;&esp;一侧苏槐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站了出来，手里捧着香恭恭敬敬递给裕亲王，裕亲王又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拿了香过来，也恭恭敬敬上了九次香。

&esp;&esp;从他任宗正王爷以来，大多是他主持宗庙祭祀，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结结实实起身下拜上香祭祀，他毕竟年事已高，很快就双膝微微发抖了。

&esp;&esp;等他颤巍巍再次站起身来之时，却见谢翊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有些诧异，正转头，却看到门口却走来了刑部尚书卢志勇，他身后还跟着个贺知秋贺状元。

&esp;&esp;两人走了进来，都先拱手向裕王行礼：“臣见过裕王爷。”

&esp;&esp;裕王不敢托大，也只微笑着拱手道：“两位大人好？今日是随驾过来的？”

&esp;&esp;卢尚书咳了两声，却是走到了李梅崖旁边站定，贺知秋也不慌不忙站了过去，三人站在那里，卢尚书站在中央，轻轻咳嗽了声，面上显然有些尴尬，但仍是慢慢道：“奉皇上诏，今日三法司官员在此，有话要问裕亲王谢瑞。”

&esp;&esp;裕亲王仿佛忽然打了个激灵，三法司会审！

&esp;&esp;他睁着老眼看向那三人，刑部尚书卢志勇，大理寺正贺知秋，他一双眼睛瞪向了李梅崖，声音嘶哑：“你不是被贬去做了城门吏……”

&esp;&esp;李梅崖轻轻弹了弹身上那紫色官服，漠然道：“蒙皇上圣恩，刚擢到都察院监察院使。”

&esp;&esp;裕亲王怒道：“我为宗室，非大逆不审！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审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太后！”

&esp;&esp;贺知秋轻轻咳嗽了声：“老王爷，这里是皇庙，陛下口谕，当着祖宗先帝的面，三法司密讯，已给了老王爷脸面了。若是传侍卫进来，对老王爷可就有些不敬了。”

&esp;&esp;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已有两个内侍抬着张几在一侧放平，上面放了笔墨纸砚，贺知秋过去正襟危坐在几案前，拿了笔起来，是一个要记录的架势。

&esp;&esp;裕亲王身躯微微发抖，卢尚书轻轻咳嗽了声，婉转道：“请裕亲王对着皇室祖宗列圣神位前跪下回话。”

&esp;&esp;“你！”裕亲王看向卢尚书，卢尚书神情无奈但显然不能转圜，李梅崖则仍然是一副神魂在外的样子，只看着堂上的摄政王的牌位出神。

&esp;&esp;裕亲王无法，只能掀了衣襟上前跪下。

&esp;&esp;卢尚书问道：“奉诏问话：请裕亲王谢瑞辨认匣子内是何物，请据实回话。”

&esp;&esp;一位内侍捧了一个匣子过来，打开放在裕亲王跟前。

&esp;&esp;裕亲王看到那匣子里的铁矿石，脸色已唰的一下变白了，手微微发颤，他按捺着发抖的声音道：“老臣不认得此物。”

&esp;&esp;李梅崖忽然转过脸，指着上面牌位厉声道：“老王爷！你对着匡烈帝的牌位再说一遍！”

&esp;&esp;裕亲王陡然一抖，下意识抬眼看过去，摄政王死后，小皇帝追封了他为匡烈帝，他的牌位摆在先帝文襄帝右侧，上面悬挂着他的画像，浓眉虎目，栩栩如生，仿佛瞪着他，中间的文襄帝亦同样漠然冰冷垂视着他。

&esp;&esp;他忽然浑身颤抖着，跪趴了下去，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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