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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第1页）

&esp;&esp;“这是我的荣幸，陛下。”首席大臣说道，“这份文件虽然写的很长，但主题却很简单明了——您将要剥夺玛丽公主和伊丽莎白公主的继承权，有鉴于此，大不列颠和爱尔兰的王位顺理成章归属于简·格雷小姐，我的儿媳。”

&esp;&esp;国王剧烈地咳嗽起来，罗伯特连忙擦了擦在脸上肆意奔流的泪水，为国王倒了杯清水。

&esp;&esp;爱德华喝了几口水，咳嗽逐渐停止了下来。

&esp;&esp;“剥夺我的两位姐姐的继承权？以什么理由？”他重新抬起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床前的首席大臣。

&esp;&esp;“这很简单……玛丽公主母亲和先王陛下的婚姻早已经被宣告无效，她也被贬为私生女。如今她是长公主，不过是因为先王陛下后来所下的一道旨意而已，要把她重新变成私生女，也不过是现任国王说一句话就能办到的事情。”

&esp;&esp;“至于伊丽莎白公主嘛……她虽然是您的母亲，英格兰的合法王后所生下的女儿，然而在您母亲安妮王后怀上伊丽莎白公主的时候，她还不是王后呢，所以从法律上来讲，她也是私生女。众所周知，私生子女是没有继承权的。”

&esp;&esp;“好啊，好啊。”国王用一种夸张的语调高声说道，“您连理由都为我想好了。”

&esp;&esp;“作为陛下的忠实臣仆，这是鄙人应尽的职分。”

&esp;&esp;“好一个忠诚的臣仆。”国王怒极反笑，“现在我只剩下一个问题了，我为什么要签这份文件，而不是让禁卫军把您拖出去在城堡的塔楼上吊死呢？”

&esp;&esp;“请陛下不要过于激动，这样会加快您的血流速度，让毒性发作的更快的。”首席大臣不动声色地说道，“您问我您这样做的理由何在……这理由不就坐在您身旁吗？”

&esp;&esp;“我看您是发疯了吧。”罗伯特抬起头来，这还是首席大臣进屋以来，他简·格雷

&esp;&esp;首席大臣的马车在二十分钟后驶出了城堡的大门，在他的身后，大门的铁栅已经落下，吊桥也缓缓升起，一门门火炮从射击孔当中被推了出来，黑洞洞的炮口里已经装填了火药和炮弹。整座城堡如同一只受惊了的刺猬，正把它的尖刺朝着四面八方竖起来。

&esp;&esp;国王的御驾一路走了半个多月才从伦敦城来到威尔士的最西端，然而首席大臣的马车不过用了一天一夜就跑完了同样的距离。在从彭布罗克城堡到伦敦的大路上，首席大臣的家丁已经在每隔二十英里的地方都设置了驿站，大臣的马车一到，早已在那里等候的马夫们就卸下那跑的气喘吁吁的的辕马，把另外两匹早已准备好的良驹套在马车上，于是五分钟后，马车就再次出发，以每小时十五英里的速度不停歇地朝着终点奔去。

&esp;&esp;首席大臣在马车上度过了一个夜晚和一个白天，他在七月九日的下午出发，七月十一日的凌晨，他的马车终于驶上了伦敦城铺着石板的街道。

&esp;&esp;这座繁华的都市白日里吵嚷如同蜂巢，此刻却化身为一片黑沉沉的海洋，不祥的气氛笼罩在城市的上空。然而这种平静不过是暂时的，当，屋子里的家具都是做工考究的木质家具，上面刷着华丽的金漆。客厅里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有着一个祭坛样式的台子，在它后面靠着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和首席大臣真人等高的巨大肖像画。画里的首席大臣穿着装饰华丽的盔甲，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身后是燃烧着的布洛涅城堡，这是他一生中最为煊赫的战功之一。这位统帅的马蹄下踏着沾满了鲜血和尘土的法兰西的蓝色鸢尾花旗帜，而画像里的统帅本人则用高傲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进入这间大厅的来客。

&esp;&esp;这幅画的右下角用花体字签上了画家的名字：米开朗琪罗·博纳罗蒂，1551年。

&esp;&esp;首席大臣走到自己的肖像下，站上了那祭坛形状的台子，诺丁汉伯爵心神不宁地站在他左手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esp;&esp;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首席大臣所等待的人陆续前来了。

&esp;&esp;第一个到来的是首席大臣的夫人，这位公爵夫人佝偻着腰，白色的头发搭在她蜡黄色的额头上。这位公爵夫人虽然不过只有四十五岁，然而看上去却如同一个七十岁的老妪。

&esp;&esp;她颤颤巍巍地走到一把扶手椅前坐下。

&esp;&esp;“您要干什么？”她用沙哑的嗓音问道。

&esp;&esp;首席大臣瞥了她一眼，“请您稍候片刻，等所有人都来了，您自然会知道。”

&esp;&esp;公爵夫人叹了一口气，“我不确定我想不想知道。”她抬起头，凝视着自己的丈夫，“我在您的身上闻到了血腥气，您都做了些什么呀？”

&esp;&esp;首席大臣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您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esp;&esp;公爵夫人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我怎么说话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您也不会听的。”她轻轻笑了笑，“您只听您自己一个人的。”

&esp;&esp;房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首席大臣的亲家，萨福克女公爵一家人。女公爵那张已经人老珠黄的脸，此刻正因为野心的滋养而容光焕发，而她的丈夫多赛特侯爵，则如同跟班一样跟在自己的妻子后面，低着头，嘴里不住地咕哝着什么。他们的两个小女儿凯瑟琳和玛丽跟在后面，两个小姑娘都不住地打着哈欠。

&esp;&esp;女公爵快步走到首席大臣面前，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对方，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esp;&esp;女公爵轻轻叫了一声，“感谢上帝。”她说着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esp;&esp;吉尔福德·达德利和简·格雷小姐走进了房间，他们是最后一组来客了。首席大臣朝着总管使了个眼色，客厅的大门立即关上了。

&esp;&esp;简·格雷小姐穿着一件单薄的亚麻布睡袍，不安地看着自己的公公，而后她又转向自己的母亲，女公爵此刻正意味深长地盯着她，那双熟悉的眼睛里野心和欲望的光芒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esp;&esp;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丈夫，吉尔福德勋爵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别害怕，我在这里。”他轻声说道。

&esp;&esp;首席大臣环视了一圈客厅里的众人，展开了从刚才开始一直被他拿在手里的那份宝贵的文件。

&esp;&esp;“爱德华六世国王已经在昨天下午驾崩于威尔士的彭布罗克城堡。”他用响亮的声音宣布道。

&esp;&esp;简·格雷小姐因为惊恐而颤抖起来，吉尔福德勋爵连忙将她搂在怀里。

&esp;&esp;“陛下驾崩之前，签署了他的合法遗嘱，他指定我的儿媳，吉尔福德勋爵夫人，简·格雷，为他的合法继承人。”他伸出胳膊指向如遭雷击一般的简·格雷，“请诸位向简女王宣誓效忠吧。”

&esp;&esp;简·格雷发出一声既像是呜咽又像是叹息的声音，她的身体向后倒去，正好落在吉尔福德勋爵的怀里。吉尔福德勋爵连忙握住她的手，发现那只手又湿又凉。

&esp;&esp;首席大臣不满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简·格雷，“请您给女王陛下闻一闻您的嗅盐瓶，夫人。”他对萨福克女公爵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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