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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幼微终于举手投降:“可我根本不会骑马。”
“你不会?”曾子牧一脸不相信,“你没跟柯建中学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处处平凡的柯建中唯一称得上的优点大概就是会骑马了。
他们上大学那会儿学校有一帮子吃饱了没事儿干的闲人,组织了个赛马协会,柯建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学会的骑马,于是混进去成了其中的骨干。
有一年学校开运动会,赛马协会就在开幕式上秀了一把。十几个男生一身骑马装坐在马背上,浩浩荡荡进场的时候,全校师生都为之沸腾了。大概也就是从那时起,严幼微应该就注意到柯建中这个人了吧?
曾子牧有时候会忍不住想,严幼微之所以喜欢柯建中,是不是就因为那骑马的英姿惹了少女的芳心?而那时候的曾子牧并不会骑马。
可能没有人相信,天不怕地不怕的曾家大少爷,运动学习社交处处拔尖的曾少爷,对于骑马却有几分恐惧。
人都有弱点,骑马就是他的软肋。因为小时候第一次上马背时被马甩下来过,曾子牧对这种脾气暴躁难以掌控的动物总是提不起兴致。
一直到后来大学毕业,他才慢慢克服了心理障碍,成了马背上的王者。
十年时光弹指而过,当年恩怨不断的三个人一个已经死了多年。另外的两个结了又离了,再重逢的时候,似乎从前的那些都变了。
曾子牧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把打了石膏的严幼微叫下来骑马,或许就是为了弥补一下从前的遗憾吧。
那时候他还跟严幼微不分男女无话不谈的时候,小丫头曾缠着他一起去骑马。但他绷着一张脸严肃坚决地拒绝了。至今严幼微都不知道他曾经害怕骑马,这也是他们之间仅有几个秘密之一了。
严幼微有点不好意思:“他是教过我,可惜我有点笨,学不会。”
“是因为太笨学不会,还是面对他的时候心猿意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这话听着有点泛酸,但严幼微完全没闻出来,反倒听得她心头一紧。原来曾子牧到现在都以为她喜欢的人是柯建中。
可他也没错,在曾子牧的心里,柯建中是她的初恋,也是她最近的一任丈夫。他们还有了阳阳,怎么看这个男人也该在她心头占有最重的地位。
严幼微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为曾子牧的误会有些难过,另一方面又感到庆幸。或许就让他一直这么误会下去才好。这样她在他面前才能抬头挺胸地做人。这个世界总是这样,谁先动心谁就是输家,在人面前也像矮一截似的。
于是她顺水推舟承认道:“是啊,在心上人面前,人大概都要显得笨拙一点。”
“那今天你应该能学会了。这里没你的心上人,我的骑师水平肯定比姓柯的高。别说你只瘸了一条腿,就是没有腿,他也能教会你骑马。”
严幼微一脸无奈:“非要今天吗?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的诚意。”曾子牧弯下腰来,突然伸出手,直接把严幼微从轮椅里抱了出来。场边已经有骑师牵来个头小一轮的幼马,一身深色的毛在光线下显出漂亮的反光来。
严幼微一看那马就来了兴致,也忘了自己正被人尴尬地抱在怀里。她忍不住冲曾子牧道:“抱我过去,让我摸摸。”
曾子牧却冲骑师一努嘴,对方直接把马又牵过来几步。严幼微和那匹马乌黑的眼珠对视了一下,又伸手去摸它的头。马的毛看上去光滑细腻,其实摸着有些粗糙。她伸手摸了两下觉得有些扎,就把手缩回来放到眼前看,嘴里喃喃道:“这毛扎着还挺疼的。”说完她又往手心里吹了两下。
这一系列动作严幼微都做得很自然。大概是平常总带孩子的缘故,她的一些举动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孩子气。像是刚才吹手的动作,平常她就总给阳阳做。
她并没有意识到,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未满三岁的儿子,而是一个年过三十的成年男人。这男人曾和她同床共枕,曾和她肌肤相亲,现在他们又正紧紧地抱在一起。她做这样的动作,在曾子牧看来就带了几分暧昧和挑逗。而且他们离得这么近,夜风吹来的时候,严幼微的几根发丝扫过他的脸颊,痒痒的麻麻的,鼻子里又满是她的体香,淡淡的香味搞得人心神不宁。曾子牧突然有了一股吻她的冲动。
可严幼微丝毫没察觉到抱着她的这个男人内心汹涌的情绪,还在那里逗小马玩。于是骑马场上出现了挺诡异的一幕。赫拉号的主人曾董事长怀里抱了个女人,而那女人却只顾着跟马玩儿。
骑师看到这一幕识相地走开了,其他闲杂人等也被请了出去。偌大的草地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两匹马。马场周围的高光灯从四面八方照过来,把整个场地照得比白天还亮。但这感觉又不像是白天,因为你仰头望着星空的时候还能看到星星和月亮。就像是白天和黑夜交织在了一起,有一种别样的浪漫感觉。
曾子牧是不太懂这些的,但这会儿他却感觉这一幕异常和谐,以往不愉快的种种似乎都暂时烟消云散了。
只是这种和谐总是不能长久。他们两人刚有了点心思,马场里突然出现了小意外。大约是因为船上电压不太稳定,也不知道是哪一盏灯出了故障,突然灯光就连续闪了几下。对场内的两个人来说这只是小事儿,但对那匹“涉世未深”的小马来说却是个意外的刺激。
小马受了一点惊吓,突然就激动起来。它猛得甩开了严幼微碰它的手,然后高高抬起两只前蹄,眼看着落下来的时候就要砸到严幼微的脑袋了。
曾子牧反应极快,立马转了半个圈把严幼微抱离了马蹄的范围。因为离心力太大,两个人重心不稳,一起摔在了草地上。
那马的蹄子重重地落回到地上后,撒开丫子就在场内疯跑了起来。
外头守着的那些人赶紧冲了过来,一部分人去处理两匹马的事情,另一部分人则跑过来围着曾子牧转。
严幼微这一下摔得挺疼,打了石膏的腿不小心砸在了地上,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但她抱怨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曾子牧吓了一跳。
“你,你流血了?”
曾子牧不在意地一抹额头:“被马蹄子蹭了一下,没事儿。”
他虽然说得轻松,可在别人听来一点儿也不轻松,尤其是那匹小马的骑师,紧张得连话都快不会说了。
一帮人手忙脚乱将他们两个送进了船上特别配备的医院里。曾子牧原本觉得小题大作了,这点小伤贴块胶布就行了。但想到严幼微的腿要检查,也就答应一起过去了。
医生给曾子牧贴胶布的时候,严幼微还在一边关心地问:“要不要做个整形手术?”
“没必要。”医生还没回答,曾子牧就抢在前头道。
“这里不是整形医院嘛,你好好做个手术,要不然可能会留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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