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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想到会遇上一个我。”傅希尧接着她的话说下去,他从身后环住她,轻轻将下巴搁在她的头上,苦笑着说,“可怎么办?我这个变数你已经遇到了,所以你现在考虑的应该是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有了我,你结婚生子到老的计划也不会变。就算你恨我,可孩子呢,他是无辜的,你忍心他没有爸爸吗?”夏小冉身子一震。想起上午产检时医生皱着眉问:“几次检查怎么孩子爸爸都没有来的?”她很坦然地说:“我们分开了。”医生便很识相地没有再问,做完了例行检查,又针对她的情况说了很多怀孕的注意事项,快结束时又很委婉地提醒她,孩子很敏感,父母的存在缺一不可,不然对孩子的成长很有影响。那一刻她就想起了童丹丹,她妈妈是生她的时候难产死的,她爸爸是个生意人很忙,也没有再娶,所以丹丹可以说是保姆带大的,性格变得很像男孩子,面对外人都跟刺猬似的将自己保护起来。她记得自己有一次问她,童丹丹,你为什么要一直跟我过不去?童丹丹说,没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那幸福的样子,刺眼。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难过,不由得摸摸肚子的小宝贝,她的选择,已不仅仅是她自己,还关乎到孩子的一辈子。蓦地,琴室的空气中飘扬起优雅动人的钢琴声。她愕然地转过头,不知何时傅希尧在旁边的钢琴前坐下,谈了一首《try》。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跃动,伴着琴声的还有他低沉迷人的嗓子,似乎在借曲子吐露爱意:“ifiwalkwouldyourun,ifiswouldyoue,ifisayyouretheone,wouldyoubelieve……”十分应景的曲词,夏小冉素知他的钢琴是弹得极好的,可这一刻也不由得听傻了,整个人愣愣地站在钢琴前,他的眼睛跟她对视着,仿佛不用说话,音乐已经很好地诠释了他们的心境。等弹完最后一个音符,他将已然失神的她拥进怀里,低声呢喃着:“我知道我不是他,我不求你跟我四手联弹,不求你忘记他,可是,我求你至少看我一眼。”夏小冉不可置信,他,傅希尧,傅四少,竟然用了“求”这个字眼。她想抬头看看他此时的表情,却被他微微用力摁住。也不等她开口,他又继续深情低喃:“冉冉,你不要只想着以前,试着认真地看一看我,其实我没那么差啊。我也会弹钢琴,我也会对你温柔,我会对你很好,比他还要好上一百倍一千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爸妈,照顾你和孩子,好不好?”其实他更想问,你爱我好不好?工作夏小冉心不在焉的回到家里,温淑芳听见门开合的声音赶忙从厨房里出来,又愣了一下,用围裙擦擦手就拉着一脸失魂落魄的夏小冉,担心问:“囡囡?想什么呢?怎么鞋也不换就进来了,难道……检查情况不好?”温淑芳脸色青白的兀自猜测着。夏小冉这才回过神来,拍拍母亲的手勉强笑着说:“妈,我没事,宝宝也没事,就是觉得有些累。”她瞒下了傅希尧的事,心里依旧乱如麻。“有了身子就是容易累的。”温淑芳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说:“你回来得正好,我给你炖了鸡汤,趁热喝吧!”“好,我先去换身衣服。”夏小冉乖巧地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等合上了房门,她整个人却无力地靠着门扉,心烦意乱地把手提包扔在床上,东西哗啦地撒了出来,有钱包,手机,还有,孕检结果。孕检的时候见到的大多是成双成对的夫妻,准爸爸关怀备至,准妈妈满脸幸福,对比之下她独自一人就显得清冷许多,其实她心里是难过的。又想起傅希尧问,为什么她不能尝试着接受他?这个问题她也问过自己,可答案只有一个,不行。因为他为她做得再多,也不能将过去一笔勾销,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像突然想起什么,她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小区的路口一看,又急急忙忙地把窗帘放下来,他居然还站在那里!这个人,真的是说不清么?直到吃晚饭夏小冉还是游魂似的,嘴里嚼着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菜,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口的方向,连温淑芳和夏之年在说些什么她都没听进去。温淑芳起身给夏之年盛了一碗汤,坐下时对他说:“听说隔壁屋卖出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什么动静的?”他们住的房子是一层两户的结构,隔壁的屋主是个私人小老板,去年金融危机亏了不少钱,还把名下的物业都盘出去套现了。夏之年一口气把汤喝完,放下碗,睨了温淑芳一眼:“有没有动静也不关咱们的事,你理它作什么?”“怎么不关咱们的事?邻居换了人也得知道对方底细吧?虽说独门独户,谁也碍不着谁,可万一是个不好想与的人怎么办?”温淑芳白了他一眼,继续分析,“而且现在囡囡怀了孩子,如果隔壁要动土敲墙什么的,总是不好。”夏之年尴尬地咳了两声,显然觉得妻子说的有理,想了想又问:“话是这么说,可你能拿人家怎么办?”“这个……”温淑芳语噎,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别人的房子,她的确管不出个好歹来。“囡囡,你早上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吗?是什么事?”夏之年适时转移话题,扭头轻声问夏小冉。夏小冉突然被点了名,想了好久才记起来是什么,慢吞吞地说:“爸,我还有三个月才毕业答辩,一直呆在家里也觉得闷,所以想找个实习单位锻炼一下,您能帮我问问吗?”这不是她一时冲动的想法,上一次检查医生问了她的情况后也建议她多多活动,说她的心态不够好,母亲的心情会直接影响到孩子的生长健康。她也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心情很反复,总是东想西想的,有时候莫名其妙的掉眼泪,有时候又很想找人说说话,而父母不可能一直陪着她,她想来想去觉得找个工作消磨时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反正她听说很多女性都是一直工作到预产期的。不过这话一出,夏之年还没说话,温淑芳就不依了:“你现在这样还怎么去工作?这太危险了,不行不行!”她一副女儿至上舍不得她操劳半分的焦急模样。可夏之年的观点则不同,他又是学医的,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看着女儿沉默了半晌,才轻缓问道:“你这么想也不错,出去多活动活动对孩子以及生产也有帮助。”见妻子快按捺不住,他又加了个但书,“不过找个什么单位,我还得琢磨一下,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夏小冉微笑着点头:“嗯,我听您的。”……夏之年托人打听实习单位的事很快就传到傅希尧那里,他气得差点把屋顶给掀了,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小冉这孩子怀得不容易,头两个月还见了红,这种情况就该在家里好好躺着,怎么可以去那什么劳什子的实习?太荒谬了!夏小冉为了避开他,根本连门都很少出了,打她手机她也不接,存心要怄他似的,把耐心耗完以后他就直接把电话打到她家里来。碰巧家里只有夏小冉一个人。她捂着嘴难以置信地斥责他:“你怎么打到我家里来了?”声音不大,却也足够让他明白她生气了。傅希尧知道她不想她父母发现他来了,语气满不在乎地说:“谁叫你不接我电话?又见不得你的人,我想着连打你家里你都不接的话我就直接上门了!”“你敢?!”夏小冉瞪大眼,抓着电话线的手绷得紧紧的。傅希尧笑了一下:“你说……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事儿?”不过他很快又把眉皱起来,不悦地说,“听说你想找工作?”夏小冉本就为他的张狂而气闷,听他语气又想管自己,更是想把电话给挂了,傅希尧像有读心术似的,在电话那头凉凉地开口:“你敢挂我电话,我立马就出现在你家门口,到时候的情况就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了。”似真似假的话,死死地把夏小冉挑衅的心压住了。她感觉自己青筋都要突了出来,咬唇恨声道:“你又不是我的谁!我要做什么你管不着!”傅希尧一愣,随即失笑地摇摇头,她是他的女人,是他孩子的妈,他怎么就管不着了,这事还就该他管,而且他管定了!不过这样跟他斗嘴的夏小冉让他的心情好上了不少,连带的语气也温和下来:“我这是为你着想,你还没到外面工作过,不知道现在职场女性的压力有多大,尤其是新人实习生,就是一个被人使唤的打杂,你的脾气直,受了委屈还都往心里去,眼下又怀了孩子,何苦去受那份罪?”傅希尧的确是一番好意,如果是别人说的夏小冉或许还能听进去,可是这是傅希尧嘴里吐出来的,就算是对的在她心里也自动归到错的那一边,他越不想她做的事她还偏偏想做,而且还得做好了!傅希尧哪里知道自己的话造成了反效果,见她好一会都没吱声,还乐呵地以为奏效了,正想再教育她两句,哪知道她却不服气地说:“反正我就要去工作。”她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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