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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第2页）

&esp;&esp;但唐言章不敢懈怠。利用苦肉计将自己骗过去囚禁的一幕幕总是清晰而痛苦。数次从夜晚挣扎醒来后的悲楚，一边悲的是自己背德的应允，一边又愧疚于洛珩的行差踏错。

&esp;&esp;她是年长者。她年长洛珩那么多。

&esp;&esp;明明该由她来把握分寸。

&esp;&esp;在接到那个没有备注的未接来电时，唐言章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就如同过去的一年里，她总能有意无意地捕捉到洛珩的动向和她的心里所想。

&esp;&esp;“唐老师。”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轻，细听还有些沙沙哑音。

&esp;&esp;她当即就想把电话挂断，忽而起的怒火难以抑制。

&esp;&esp;是要说到什么程度，死缠烂打的女人才能认清事实，才能学会尊重她的选择，尊重她们过往的回忆。

&esp;&esp;“不要挂断，好吗。”洛珩这么跟她说，“我知道唐老师不想听，但我还是有些话想当面跟您说。”

&esp;&esp;“…怎么，又要把我骗过去关起来？还是你这半个月时间里研究出了什么新的手段？”唐言章冷声，目光落在窗外无边无垠的楼宇间。

&esp;&esp;无穷无尽的逼仄间隙，让她喘不过气。

&esp;&esp;“不会。”洛珩的两声单音节无波无浪，却停顿了数秒，才继续回她，“我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

&esp;&esp;洛珩的声音轻得仿佛像是叹息。

&esp;&esp;“您还记得那个荒废的公园吗？”

&esp;&esp;她记得。她当然记得。

&esp;&esp;“今晚九点…算了，九点半吧，我会在那里坐着。唐老师…”洛珩声音一哽，“不要辞职。”

&esp;&esp;“你监视我？”唐言章的四肢百骸忽然又涌起燥密的痛楚，上下唇一合，连带着声音都是按捺不住的颤抖，“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就跟你说过…如果真有分手那一天，起码要给彼此留一份念想。你做的都是什么呢？洛珩？”

&esp;&esp;可唐言章到底更多的是埋怨自己。

&esp;&esp;她想，倘若那晚没有接受洛珩的拥抱。亦或是那晚她没有去酒吧。

&esp;&esp;她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心软。

&esp;&esp;“……是最后一次。”

&esp;&esp;洛珩的声音轻到微不可闻，以至于让唐言章产生错觉，不知道是洛珩说出口的话，还是自己的心声被投射到了耳膜处。

&esp;&esp;铅灰色的天看上去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空气闷重黏腻，连带一向聒噪的蝉虫都偃旗息鼓。

&esp;&esp;废弃破旧的公园与一年前的情况大致相同。只是原本糊在售票口已经泛黄的旧报纸更加破败，堆在入口处的枯枝落叶垒得更高。唐言章踩上去，那些叶脉断裂的声响就格外明晰。

&esp;&esp;她比约定的时间要来得更早一些。

&esp;&esp;循着记忆，唐言章弯腰躲过垂下的枝条，又拨开挡在身前横生的枝丫。比肩她腰身的灌木丛没了修剪束缚，正肆无忌惮地往外延伸，一次又一次擦过她的外套。

&esp;&esp;她还记得上次与洛珩一起来时，贴心的女人先她小半步，牵着手，替她挡去了大部分的植被。

&esp;&esp;唐言章缓步朝着记忆中那方石凳走去。

&esp;&esp;她总是能笃定，倒不如说能猜到洛珩的一些小心思。

&esp;&esp;树影绰绰，连带着她的呼吸都放轻了不少。彻底暗沉下来的天无甚光亮，月亮被厚重云层遮挡，抬眼望去，唐言章隐约看见一些小路的轮廓。

&esp;&esp;洛珩想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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