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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看谁敢挡?”
&esp;&esp;太监怒目圆睁,下一刻,咽喉上多了一道血线,整个脑袋就这么从身子上掉下去,咕噜咕噜滚了几圈。至死,那张脸上都带着倨傲的神气。
&esp;&esp;“大胆!”
&esp;&esp;监工的太监们炸了锅,正要让身侧的护卫惩处。整个矿场里却陡然有二三十名壮汉,先是用腰巾蒙住面颊,接着从腰间抽出匕首短剑,直接与护卫博斗起来。
&esp;&esp;那些护卫避闪不及,又不敌这些壮汉,只是几招,就纷纷落败被杀。失了护卫庇护的宦官们,尖叫着往矿产外跑去。
&esp;&esp;可那些人如何容得他们逃掉,直接从身后斩落这些阉宦的人头。他们在整个矿山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将这几个太监的脑袋捡起来,用头发栓成一束,提在手里,钻进山里,如鬼魅般消失。
&esp;&esp;
&esp;&esp;陈宝儿抖着下巴,气到无法言语。他身前,是一串血淋淋的人头。
&esp;&esp;这不是他,就是动他陈宝儿的命根子。
&esp;&esp;富贵娇花就安安分分地在这边儿当好他的花瓶,一年期满,再灰溜溜回去,还能留得条性命。
&esp;&esp;王连川不是蠢的,怎么会不懂官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与陈宝儿不是头一回干这般勾当,自然不会过于吃惊。然而他却暗暗心惊于官烨的气魄,明知那是个皇子,还敢如此行事。这般看来,此子日后定会更有一番作为。
&esp;&esp;只恨那壶毒酒,这厮未入口。
&esp;&esp;王连川面上露出慨然的笑意:“连川及手下,皆听凭千户差遣。”
&esp;&esp;
&esp;&esp;这边殷俶收到陈宝儿的请柬时,薛七声正坐在他手侧。他方差人混入开矿的人群,这边陈宝儿就送来消息,要在瑞丰楼宴请,不可谓不可疑。
&esp;&esp;殷俶看着他:“想必县令也收到了吧。”
&esp;&esp;薛七声擦去额上的汗,笑道:“不出殿下所料,在下来时,税监署也派了小厮到跟前儿,请在下一同前去。”
&esp;&esp;殷俶见请柬上特意提及,要自己带着众亲随都过去。他起身,掸去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请薛七声暂坐片刻,自己则遣柏柊去通知随行的一众大臣。
&esp;&esp;官白纻是以高年家眷的身份随行的,但因着殷俶的私心,他们二人却不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是也不好相隔太远,二人最终是比邻而居。
&esp;&esp;这厢柏柊大张旗鼓地传消息,隔院的官白纻倒是听了个清楚。她眼见高年朗声答应,就要回屋去换衣服,眼里却是多了几分疑虑。
&esp;&esp;高年欢欢喜喜地换上大红的官府,一手扶帽,一手提起下摆,就这么踏出门来。一抬头,自己院门口,正倚着个女子。
&esp;&esp;她穿着身粉色衣裙,只盘一发髻在脑后,用一支修长的玉钗固定,眉眼皆冷,宛如清凌凌的荷花,从那池里探出头来。
&esp;&esp;不知为何,这般情景,他竟然觉出几分难言的熟悉,脚上的动作也逐渐慢下来。
&esp;&esp;“你这是要去哪儿?”
&esp;&esp;“方才殿下差人来请,说今日瑞丰楼有宴请,随行臣子皆要出席。”
&esp;&esp;女子压下唇角:“不准去。”
&esp;&esp;“好。”
&esp;&esp;几乎是下意识的,那高年将头上的帽子顺势摘下来。此言一出,二人具是一愣。
&esp;&esp;高年眼前,忽而又出现京都城郊荒凉的景象。他这回不仅是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耳畔素来隐隐绰绰的声音也终于清晰:“不准去,不准去,本就是个废物点心……”
&esp;&esp;他鼻头骤然一酸,却不知道缘由,只能用袖子遮掩着揩去眼角的湿痕,心里满是道不明的沉重情愫。
&esp;&esp;官白纻双颊泛起粉意:“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不许你去?”
&esp;&esp;高年苦笑,摸了摸鼻子,低头半晌,闷声:“姑娘何必总把我当个蠢人。这宴请来得蹊跷,我如何看不出破绽。”
&esp;&esp;不过是殷俶发话,他自然不会生出推脱的心思。然而官白纻突然冒出来,将他拦下,他心中不觉得厌烦,反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esp;&esp;原本自认是个韬光养晦、胸有大志的,谁知在碰到这个姑娘后,高年整个人都似被抽掉了所有的少年锐气。
&esp;&esp;他不在意什么仕途、亦不在意什么功名,只是想安安分分守着她,等这个倔姑娘放下心里的绮念,两个人随意找片山林隐居,生几个小子,就这么度过后半生。
&esp;&esp;或许住着的屋子会遇风漏风、遇雨漏雨,届时他便举着自家的高姓小子赤脚站在床榻上,让那小子张嘴去接屋顶上漏进来的雨水。她则会一边寻找防水的布料和修补房梁的木材,一边气急败坏地言称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esp;&esp;高年心中这么想着,面上乐陶陶的,甚至透出几分傻气。
&esp;&esp;官白纻见他半晌不回话,只是自顾自地傻乐,不由得按住额角,又气又笑。这一世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世有笑面狐之称的能臣,这世变成了个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傻子。前世还能揣摩几分心思的殷蹙,这世也变得反反复复、捉摸不定。
&esp;&esp;她叹了口气,抽身就往门外走。高年赶忙跟在后面,要扯她袖子。官白纻两袖一甩,直接振开,“你跟着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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