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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提起永平侯府那位二姑娘，至今仍像是做了场梦。

&esp;&esp;两年前，韩丰刚过武举不久，侍卫亲军指挥使点了包括他在内的几个兄弟，说有贵人想见一见。贵人竟是位年轻娘子，生得面若芙蕖，笑靥含光，将他们都衬成了地里的泥鳅、藤上的呆瓜。

&esp;&esp;二姑娘问了他们的年纪、家室，武举的名次和吏部的遣任，又问他们何以为名将。

&esp;&esp;有人说名将如永平侯，进可上马御敌，退可偃居守成；有人说名将如己身，是鱼将化鲲、鹏将展翅，必有扬名立万之年。问到韩丰，韩丰嗫嚅半天，只说了一句话：燕云十六州未复，大周无人可称名将。

&esp;&esp;二姑娘击掌而笑，突然问他可愿娶她为妻，韩丰瞠目结舌，额头流下几滴汗，将他黝黑的脸膛洗成满面赧红。

&esp;&esp;他磕磕绊绊点头，二姑娘指着他对指挥使道：“劳烦告诉我娘和姐姐，我要嫁给他，他叫韩……韩什么？”

&esp;&esp;“韩丰。”

&esp;&esp;

&esp;&esp;亲临韩家之前，祁令瞻先去坤明宫见了祁窈宁。

&esp;&esp;她比上次见面又虚弱了许多，靠着茶榻，以同样的话劝告祁令瞻：她的病已是回天乏术，若将来太子失恃，必令姚党独大，朝政不宁。

&esp;&esp;“其实哥哥心里明白，无论是身份还是品性，照微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哥哥只是舍不得。”

&esp;&esp;祁令瞻说：“我不愿委屈你们中任何一个，入宫是你的选择，但不是她的。”

&esp;&esp;“可以是她的……为什么不能是她的？”窈宁悠悠叹气，“永平侯府待她不薄，可她为了脱离侯府，宁可嫁给韩丰这种人……哥哥，你也太纵容她了。”

&esp;&esp;太子李遂是她的心病，这令她在祁令瞻面前落下泪，恳求他的偏爱。

&esp;&esp;她虽待人温柔，却很少示弱，为了此事，她像一只乞怜的母猫，三番两次向人展露自己困顿的处境，在照微面前，在陛下面前，如今又在哥哥面前。

&esp;&esp;可是他们的反应都一样，黯然与她共情神伤，却只劝她好好养病，不敢应她一言。

&esp;&esp;乘坐轿舆出宫的路上，祁令瞻阖目休憩，脑海中却全是祁窈宁泪眼朦胧的模样。她自艾自怜的话，近来昭示不祥的梦境，反复在他脑海中交织，令他感到难过、自责、无可奈何。

&esp;&esp;他掀帘对车夫道：“不回府，去杨楼巷韩家。”

&esp;&esp;君子自戒。他怕自己终会有对窈宁心软的时候，终有一日，他会将这沉重的枷锁套着照微身上。

&esp;&esp;倒不如在此之前先断了妄念，倘那韩丰可靠，让她随他远走高飞，到她的西北去，离了这永京一片旋涡，也算全他一片心意。

&esp;&esp;抛开门第成见，他要亲自去韩家考校韩丰。

&esp;&esp;韩丰踏进门，见永平侯世子端坐高堂，姿态矜然，他母亲在旁小心陪笑，侍水侍茶，不由得心中恼火，暗暗瞪了祁令瞻一眼。

&esp;&esp;祁令瞻仍旧滴水未沾，抬目打量韩丰，又缓缓移开视线，心道：面不藏事，心不藏奸，是好也是不好。

&esp;&esp;他问韩丰：“令堂说你想留在永京，此事只需我向吏部递一句话，不知你怎么想？”

&esp;&esp;韩母忙向韩丰使眼色，奈何韩丰并不领情，硬邦邦地说道：“不劳阁下，我听吏部安排。”

&esp;&esp;阁下……祁令瞻笑了笑。

&esp;&esp;他知道寒门贵子多傲权势，所以满朝御史皆清流寒臣。可韩丰若连他这三言两语也难容，依照微那凌人的性子，两人日后必生龃龉。

&esp;&esp;叫他说，韩丰应当娶个似水贤妻，照微应该嫁个温柔夫君，这两人过不到一起去。

&esp;&esp;祁令瞻干脆与他直言：“这门亲事是小妹自作主张，家父家母并不赞成，又不好乍然反悔。若韩家肯主动退亲，我可以安排你做天子近卫，在侍卫亲军中做个副指挥使，若你仍想娶小妹，待你后年历事期满后，就要到西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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