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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照奶奶的热情嘱托，被赶出家门，陪顾老师爬长城。当她爬到腰都直不起来的时候，两对儿老头老太太背着双肩包，气定神闲地从她身边经过，明明是很陡峭的台阶，居然没有借助手的力量……头发最花白的那个老太太回头，笑著对顾平生说：&ldo;小伙子，怎么不拉你女朋友一把，我看她体力不行啊。&rdo;……童言只觉得这声音飘在天外，还没抓住精髓，就被顾平生握住了手。太过突然。心脏悄然颤悠了两下，完全跟不上现实的节奏。她下意识抬头，那双眼睛因为迎着阳光，微微眯起来，却仍旧带着笑意：&ldo;早知道这么陡，就去你说的那个慕田峪了。&rdo;她喘着气，耳边都是自己很重的心跳声：&ldo;是啊，我，我早说了，这里陡的不行。我，我自己爬就可以，可以了。&rdo;今天太阳特别大，哪里有金秋的感觉，分明比盛夏的日头还毒。她说这话的时候，汗正顺着下巴滴下来，落在深灰的石砖上。他停下了脚步：&ldo;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rdo;童言喘了两口气，刚才本是憋着口气，想一直爬上去。这么猛歇下来，始终提着的气都散了，立刻就没了半分力气：&ldo;很久了，上次还是高一，我其实最怕来这里了，&rdo;她倚靠在旁边的石壁上，&ldo;高一的班主任是运动狂，他儿子又是旅游局的，不用门票。所以每隔几个星期就包车带我们爬居庸关，说是既锻炼身体又培养同学感情。&rdo;锻炼身体没发现，但班里的配对概率，绝对是全年级你是真的吗（2）烽火台这里，是难得的平地。很多游客三两靠着城墙休息，摆着各种姿势拍照，顾平生拧开瓶盖，喝了口水：&ldo;要我给你照相吗？&rdo;说完，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个轻薄的卡机。她很快回了三个字：分手了。然后收起手机，很是尽职尽责地伸手要相机：&ldo;我给你照吧，你是第一次来。&rdo;两个人就在推来让去的时候，忽然有两个外国的中年女人，笑呵呵用英语说要帮他们拍合照。童言还是第一次碰上不求人，反倒有人主动上前要帮忙拍照的，有些愕然，看了眼顾平生，他只是笑著把相机递给其中一个人，说了句谢谢。拿回相机时，她扫了一眼，很有删掉的冲动。以前沈遥追星的时候说过，不要和明星站在一起拍照，简直就是现实版的美女与野兽，觉对能让你失落小半个月。现在她看到自己和顾平生的合影，也颇有些这种感觉，尤其自己那千篇一律的剪刀手。顾平生接过来，背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眼，倒是很满意：&ldo;照的不错。&rdo;是你自己不错而已……晚上回去，顾平生特地给她开了收音机，教她怎么调频和音量后，让她自己找些喜欢听得节目打发时间。其实这些陆北早就教过她，可看顾平生说的认真，她也就装作不懂地听着。直到他说完，她才点头说：&ldo;明白了，老师你专心开车吧，我自娱自乐。&rdo;车开上高速后，她随手调到音乐台，开始听新歌打榜的节目。正是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就听见顾平生叫自己：&ldo;童言，麻烦帮我看看手机，是谁找我。就在上衣右侧口袋里。&rdo;她伸手，探进他衣服口袋里，迅速摸到手机。未阅读短信1条。如果要看是谁，就要阅读短信。他应该是这个意思吧？童言犹豫着，滑开屏幕锁定，打开了整条短信。tk，我记得明天是你母亲的忌日，家里的所有活动，我都帮你推掉了，安心休息。平凡。母亲的忌日？童言彻底懵了，明天是她的生日。当然，顾老师是肯定不会知道的。如果没记错，当年的10月4日，就是两个人在协和医院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原来，他妈妈真是在那天去世的。&ldo;是谁？&rdo;他侧头看她。童言把手机举到他眼前。&ldo;谢谢。&rdo;他扫了一眼后，又回过头继续开车。没有任何的异样，从眼神到表情，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到下了车，他还是坚持把她送上楼。楼道里都装的声控灯，三楼和四楼的灯泡是坏的。两个人走过二楼时，顾平生就刻意走慢了些：&ldo;我明天买两个灯泡，我们趁白天把坏的换掉，要不然你奶奶晚上走，很容易摔倒。&rdo;她想说不用，可四周黑漆漆的，说出来也没用。两个人走到四楼转角，终于借着五楼的灯光，看到了彼此的脸。她停下脚步，对顾平生说：&ldo;顾老师就送到这儿吧，很晚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rdo;她想起他刚才说换灯泡，马上又补了一句，&ldo;我明天会买几个灯泡回来，找隔壁邻居帮忙换上就可以，不用麻烦你再跑一趟了。&rdo;他的眼睛里映着五楼的灯光，只是笑著说：&ldo;没关系，我明天也没什么事情。&rdo;忽然，楼上传来很轻的声响。童言下意识抬头，顾平生也顺着她的动作，看向五楼。有个人影就靠在墙边，一声不响地看着他们。眉眼没变，就连等待的位置，都没有变。以前他也是这样。总喜欢站在这里，给她惊喜。那时他们爱的并不辛苦，除了要躲避学校老师的虎视眈眈，几乎所有记忆都是甜蜜的。当时在学校最盛传的早恋故事就是自己和他。高中部的重点培养对象，初中部最让人头疼的学生。最经常见到的景象，就是学校布告栏左边是她竞赛获奖的喜讯，右边是他打架的处分告示……开始他总在校门口等她，后来成绩太差没考上本校高中，他就每天放学骑很远的路，来这里看她。&ldo;童童。&rdo;他终于开了口，叫她的名字。每个人都叫她言言，惟独他觉得自己该特别一些。童言像是被惊醒，无措地看了眼顾平生：&ldo;顾老师，再见。&rdo;顾平生笑了笑：&ldo;明天见。&rdo;说完，转身下了楼。童言在楼下渐远去的脚步声中，鼓起勇气走上楼，看着越来越近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安静的让人不安。最后，她只好不痛不痒地问他：&ldo;秋天还穿短袖，你不冷吗？&rdo;那一瞬他似乎想说很多话，却因为她轻松的一句招呼，眉眼很快舒展开来：&ldo;不冷，生日快乐。&rdo;他递出个银色的盒子。她没有接：&ldo;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rdo;&ldo;过节家里发了太多的东西，我就开车给你奶奶送来几箱，&rdo;他说，仍旧举着那个盒子，&ldo;二十岁生日准备怎么过？&rdo;这个问题，到最后他走了，她都没有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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