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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等着喝你二十年的玉樨呢!"王随半点不客气,边起身边狮子大开口。
杜叙微微挑了挑眉,依旧笑得很热络,"你王兄弟都能把官盐常股交给我办了,小小一点玉樨酒,我杜叙又岂会舍不得?"
王随一听这话,马上把脸色一正,"我可没说要给你哦!你心太黑了!独吞了海外的业务,乌州、平州、元州、长泉、瀛州差不多都有你包下的港口,现在还想伸到盐业上来?各地已有好几处向总会抱怨了,说袁大当家偏心!"
杜叙闻言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可还不是王兄弟与袁大当家罩着杜叙我么?不过盐业一事么,都在乌州的地界上了。小妹我一直在东边几个州府跑,上下多少熟一些,也好打点……"
"你不必说了!这次是总会亲自购下常股。"王随朝她得意地一笑,把两手一摊。
"总会亲自来?"杜叙心头转过千转,"是打算正式入主盐业了么?嗯……乌州官盐相对还算稳一些,但元州与桐州就相当不稳,这个决断下得似乎……"她以非常精明的商业头脑估算着利弊,总觉得如此做法有欠妥当。
王随微挑的眉宇朝妫语略略扫去一眼,却但笑不语。
妫语听到这时,心头已经雪亮。原来好戏竟是一出接着一出地唱啊!这生意做大了!不但要吃掉乌州的官盐,还想进一步连元桐二州的官盐都囊括进来。但因为如今官盐私藏高价而不售,积弊难行,因此想让她出面,顺道牵出孙预来整顿。
果然呵,用心良深!妫语低头叹笑,明明口口声声绝不轻涉仕途,然而却处处打着商会的商机旗号,广注民生。这算不算是她的大幸呢?
呵呵,原本就是姜太公钓鱼呀,她的确是愿者上钩了,而且上得很甘心!
一行人由厢房南边一条细石路子走出后院,紧邻闹市的小巷子里已候好两辆马车。方才的赵掌柜不知打哪儿冒出来,又在一旁恭候,"几位的行囊赵某已送至别院,请各位就此上车,别院几处厢房早已收拾停当,各位请先歇歇。"
王随拍拍他肩,"老赵啊!你真是个伶俐人儿!杜叙给你多少工钱?我加倍付你,你来我这儿怎样?"
赵掌柜依旧笑着,也未见局促与欣悦,"那敢情好!王爷抬举,赵某自然感激。但赵某恋家,家中数十口人俱在当家手下讨生计!如蒙王爷不弃,赵某愿举家投奔!"
"哎?"王随悄悄捏了把汗,朝笑嘻嘻的杜叙瞪了眼,忙打哈哈,"呵呵,赵掌柜果然伶俐!"
流年faye2007-03-2919:24
云随雁字长
九月,正赶上紫薇花的末期,凋花残瓣,粉蕊稀落,总有些凄清味儿。
“相看两寂寞……”孙颀病了,也因病了,才终于得下空来在府里歇上半天。
“颀少爷,早晚风凉,您刚病着,还是回屋里去歇歇吧。”孙泉是孙府里的老人了,打小看着几个孙少爷长大,眼见病着,总有些心疼,更何况这位还是孙府里最小的少爷。他朝着孙须使了个眼色,想让这位最为年长的孙少爷劝劝。
谁知孙须却是大咧咧地一拍孙泉的肩膀,道:“泉伯,你放着他呆会儿吧!这小子巴不得自己多病几天呢!”
“须哥!我哪有!”孙颀有气无力地反驳,朝泉伯勉强一笑,“泉伯你放心,我再坐会儿就进屋去,现在日头还没落呢!不凉!”
“没有?那是谁前两天上我那儿吵着要吃红烧蹄胖,说是很久没吃饱过饭了,很想病他一病,就能天天吃了!”孙须笑着朝孙泉挥了挥手,大有安抚的意味,“你小子打小儿就精,哪会才说就真病了!”
孙颀皱了眉朝四下里瞅了几瞅,才瞪向这位爽直粗豪的大堂哥,“须哥!你可别乱讲啊!被预哥听到了,我可又要被逮去书房呆到半夜了……嗯,我还病着呢……”说了这会子话,头还真感觉着疼起来。其实他确有三分心虚,病是病着,但只不过小小的着凉而已。然而想起这一年来忙到分不出昼夜的情形,他立刻三分装成十分病。
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预哥像在赶什么似的,每每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样渴切。越来越多的政务直接摆到他面前,担子重得他几乎应付不了。要学的东西太多了,预哥虽在手把手地教着,却仍让他感到吃重。
不是没有耍过赖,但每回看到预哥负手站在窗前沉寂的身影,那抹隐忍的急切,让他看得都觉得心惊。于是,他虽然耍着赖,却也一点一滴地抓紧学着。
孙须看向他忽然沉默下来的神情,有一点讶异,一直记得眼前这个小堂弟最是古灵精怪,狡黠有余,眼前这深思的沉默忽然间让他觉得有些神似那个一直稳持的堂弟孙预。想到即说,孙须问他,“对了,近来阿预很忙么?咱们哥几个好久没在一处喝酒了!”
“预哥哪有时间哪!”孙颀单手支着下颌,细长的眼带上一抹深浓的忧思,“须哥……”
“嗯?”孙须倚身靠向廊柱,单脚架上了一侧的栏干,不雅的坐姿却因人是孙须而展现出一番落拓爽朗的气质,让人看得很是羡慕。
“须哥,预哥……好像有着什么需要他去。”
“什么?”孙须不明白,浓密的剑眉一挑,“朝堂政务,的确样样事离不开他!”
“不是!不是指这个!我总觉得,在预哥心里,好像有着比政务更重要的事,或者人正等着他去,所以,他着了魔似地在训练我!”孙颀说得好不沉抑,快一年了,自从……自从先皇驾崩以后,他一会儿是近乎疯狂地找一个什么江湖组织,一会儿又神秘出游。而对于朝堂政务,他隐隐觉得,在许多时候,预哥是近乎大胆冒险地将许多事务移给他办。而他自己则完全是处于他的身后的一双眼睛,严厉地审视着自己,同时予以最实际的指点。
预哥,他要走了么?总觉得这分离的日子越来越近,过一天少一天!啧!孙颀好不烦躁地想着,为何自己总会有这种感觉呢?
孙须一怔,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但既而想想也没什么,“人嘛,一辈子总有那么几件非常想要去做的事情!比如,为了自己的雄心,比如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比如为了自己的兄弟义气……总有那么几件事,是在人生正轨以外的!”他回头朝懒洋洋的堂弟笑嘻嘻地瞧了眼,“阿预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哪用得着你担心!”
呼!“跟须哥讲,简直比对牛弹琴好不了多少!”孙颀不禁抱怨,怎么能不担心呢?预哥的确有担当啊,所以他即便要走,也得把这边的事完全安排妥当才会走。但是这边的事要妥当,就得是自己的瘦弱稚嫩的肩必须能挑得起碧落这个大梁!唉!要是先皇还在就好了,毕竟先皇极有决断,朝堂有她掌舵也差不到哪儿去。但是如今的新皇可还是个女娃娃啊!比自己还小,那怎么成!“那么大的责任,我怎么提得起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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