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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手下笔走龙蛇,翰逸神飞地写下三个大字——裴玄霜。
裴玄霜一脸冷漠地盯着那三个字,仿佛与它们并不相识。
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谢浔写得一手好字。
他的字像他的人一样,桀骜不羁,钢劲锋利,游云惊龙,每一笔都如刀刻般力透纸背。
谢浔却似乎对自己的字并不感兴趣,他撂了笔,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裴玄霜:“裴玄霜。”他款款动人地念着她的名字,“玄霜,很好听的名字,谁给你起的。”
裴玄霜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道:“不知道。”
“不知道?”谢浔凝眉,“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裴玄霜低了头,语气很是有些沉闷,“怎么?这也是侯爷不准许的?”
谢浔眸色沉了沉,好一会儿没说话。
“没事,本侯就是随便问问。”须臾,谢浔微微一笑,重新提笔蘸墨,沉吟片刻后又飞快地写下了三个大字。
裴玄霜无可奈何地盯着面前的澄心堂纸,看着自己的名字旁边多出三个字——谢拂然。
不知为何,谢浔写这三个字时莫名浮躁了些,以至于然字的最后一笔看起来格外浓重,虽也是极其完美的三个字,却不及裴玄霜三个字写得好。
他缓缓抬起手,将毛笔放在了红酸枝笔架上。
“这三个字,你可认得?”他转过头,鹰瞵鹗视地盯着裴玄霜的眸子。
裴玄霜被那双乌沉沉的眸子看得浑身不自在。她觉得谢浔又在发疯了,这三个字又不是天书画符,她一个医者,日日看医书写药方,岂会认不出。
“认得。”她耐着性子道。
“念出来。”谢浔逼视着她,下令。
裴玄霜一愣,转过头,一脸莫名地看着谢浔。
“念出来。”谢浔寒声催促,“我要听。”
裴玄霜倒抽一口气,横了谢浔一眼,道:“谢拂然。”
谢浔长睫一颤。
他终是在她清醒的时候听到了她喊他的名字,只是,为什么他的心感觉不到任何的愉悦与欣喜,而是有些酸痛?
他不甘,再次催促她:“再念。”
裴玄霜一脸的莫名其妙。
但谢浔是个病入膏肓,喜怒无常,加膝坠渊的疯子,她和一个疯子计较什么?争辩什么?
便顺着谢浔的意一字一顿地念:“谢、拂、然。”
不对,还是不对。
谢浔简直有些发狂了!她明明在梦中叫的那么深情,那么动听,即便在紧张着,害怕着,依旧是那么的情意深深,直击人心。怎么现在却是这么干巴巴的,生硬,干涩,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是这样的。”谢浔握紧裴玄霜的手,“你再念一次我听听。”
裴玄霜紧紧拧住了眉头。
她用力挣了挣谢浔铁钳似的手,一如往昔地没有挣开。她变了脸色,气恼地问:“谢浔,你又在发什么疯?”
发疯?
是,谢浔也觉得自己有些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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