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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薛讷拍拍薛楚玉的肩膀，道：“进帐罢。如果这位公主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决非是池中之物。食邑五千、封号镇国……我有预感，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她还会比现在更加强大，也更鬼神莫测。”

&esp;&esp;——真是一个厉害的公主。

&esp;&esp;——可惜她的驸马是薛绍。

&esp;&esp;薛讷带着薛楚玉走进帐中，一面给他上药，一面仔细翻阅着公主这半年来留下的资料，包括突厥和吐蕃两国的境况，他们的计划，还有一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怪武器……

&esp;&esp;这回唐军的胜算，比以往几十年加起来都要大。

&esp;&esp;☆、月如钩

&esp;&esp;太平当晚便离开了原处，朝着更北面的荒漠进发。

&esp;&esp;这回从长安城里出来，她刻意轻简过随从，身边没带随侍的丫鬟仆役，仅有寥寥的几个亲兵。那时武后说起漠北艰险，硬是让薛绍带着右武卫北上，甚至还找借口撇开了右武卫大将军；今日看来，确实是高瞻远瞩得很。

&esp;&esp;她一路沿着苍茫的古道，来到了草原的最北边。薛绍早已经派出人来迎接，又特意在前边清理过道路，走得并不十分艰难，反倒有些观赏风光的味道。南面的战事早已经结束了，突厥人穿不过北境和陇右道的防线，但是也不愿意回到更北边去，就这样和唐军僵持着，直到冬日。

&esp;&esp;不得不说，突厥人的这些举动，给太平一行人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esp;&esp;她从广袤的大草原一路走到漠北，花了整整一个秋天的时间。等到了那一处荒无人烟的境地，天空中早已经飘起了小雪，连带着湖面上也结起厚厚的一层冰。薛绍带人到百里外将她迎接过去，在一座破败的城池中燃起明火，然后点燃了狼烟。

&esp;&esp;狼烟飘飘袅袅，在湛蓝色的天空中显得分外扎眼。

&esp;&esp;她仰头望着升腾而起的狼烟，询问薛绍：“为何忽然要点狼烟？是宣战的前奏么？”

&esp;&esp;薛绍摇摇头，一面将她迎进室内，一面解释道：“这里地广人稀，而且天气寒冷，若是派人去传信，恐怕要耗费十余日的时间，才能将公主到来的消息传遍军中。我先时已经同他们约定好，狼烟一起，便是公主来到了。”

&esp;&esp;太平轻轻嗯了一声，停住脚步，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esp;&esp;这里是一间稍微破败的府邸，看起来已经废弃了许多年，而且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了。但是因为此处地势险要，所以被薛绍临时用来充作公邸，在这里办理一些军务。她轻轻扯了扯薛绍的衣袖，指着门前那块歪歪扭扭的匾额问道：“那上面写着什么？”

&esp;&esp;匾额的漆已经剥落，字迹也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她努力地分辨许久，却依然认不清上面的文字。

&esp;&esp;薛绍顿了一顿，答道：“瀚海。”

&esp;&esp;他抬手拂落太平肩上的残雪，低声说道：“这里是大唐的瀚海都护府，但已经废弃许多年了。昔年草原各部落尊先帝为天可汗，先帝便顺势设了几个大都护府，但现在……”他重重地叹息一声，低沉地说道，“早已不复昔日荣光。”

&esp;&esp;太平转头问他：“我听说在大唐的最北面，有一处贝海儿湖，是真的么？”

&esp;&esp;“贝海儿湖是古肃慎语。”薛绍低下头，眼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温柔，“我们一般称它为瀚海，这也是瀚海都护府的由来。公主久居长安，对这些事情想必知之甚少。”

&esp;&esp;她低垂下头，轻声说道：“但是我在那些史书里，也很少能见到这片大湖的记载。”

&esp;&esp;薛绍一怔，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片疆域是大唐的最北面，也是一片人迹罕至的雪国，除了戍守的将士之外，其他人是不会注意到这片地方的。而且这些年瀚海都护府败落，单于大都护府形同虚设，十姓突厥接二连三地反叛，人们对这片土地的了解，便愈发地少了。

&esp;&esp;他弯下腰，将太平鬓边的碎发栊到耳后，轻声说道：“我们进去吧，外边风大。”

&esp;&esp;残败的木门发出吱呀声响，衬得外间寒风愈发地凛冽。两盆炭火熊熊地燃烧起来，将室内照得透亮，也多了一些融融的暖意。太平靠在薛绍身旁坐下，一面随意地拨弄着炭火，一面轻声问道：“你这回来到漠北，可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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