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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默默保护好钱袋子,转头去看那伙计:“劳驾,我没点这些啊?”
一身红衣的展昭却是大步上楼,坦然在她对面坐下:
“南枝姑娘自定远千里迢迢而来,于展某而言是客,怎能让你花销银子?
李娘子茶楼里的茶水味道甚好,便是展某放值,也常来此吃茶休息,只是展某俸禄微薄,也只请得起这一盏茶水了。”
“我猜展大人刚从牢里出来,见了两个蠢货,现下心中一定困惑非常,想请我解惑。那这盏茶就权当我的报酬了。”
知道对方是在自谦,南枝却也没跟他客气,只把茶盏往左手无人处推了推,才开门见山道:
“我猜那位秀才公,西北路军政司齐大人家的寒门贵婿,一定同你告了我一状。
无非是说我伙同妖鬼害人,又谋夺他王家家私,是也不是?”
展昭脸上表情一滞,随即流畅道:
“南枝姑娘快人快语,但展某猜测其中必有隐情,倘若你当真如此行事,莫说展某手中之剑不答应,便是镇妖司的獬豸宝镜那一关,你便就过不去。”
跟聪明人打交道果然舒服多了。
南枝取出一册卷宗放置桌面,又点了点桌上那坛没开封的“神仙酿”:
“不知展大人远在汴京,可曾听过‘神仙酿’?”
“自然是听过的,王氏酒坊酿造的神仙酿,汴京内外都有出售,只是不知为何,前半月坊市内却一坛难求。”
展昭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谨慎道:“难不成,与这王家家主王富贵身死有关?”
“呵,酿酒的原材料叫我带走了,还哪里酿的出什么酒?
展护卫不知,王家酿酒规矩大的很,每一缸老酒,都要自园中母缸里头取水制糟,可却没人知道,那母缸里头,泡了颗美人人头。”
南枝冷笑一声,拍开那酒坛上的封泥,倒在桌上。
透明酒液顺着桌面流到地上,不见她有什么动作,桌面上的酒液里忽然生出一条细细的长发,活了一样扭动起来。
“这是——”
展昭瞧着毛骨悚然,又想起南枝的话,不禁追问道:
“所以,是那王富贵以邪术酿酒,所以这酒里才有如此邪物?可为何汴京内外,上下竟无一位镇妖使发觉此事?”
南枝摇了摇头:“这我却并不知晓,只是我粗粗推断,该是这酒里的阴气太少的缘故。
须知阴气这东西,就好比墨水。
你若要在白纸上寻一滴墨,那自然容易,可如果我把这滴墨水散入湖泊大海,又如何能察觉?
其实这酒对人体并无害处,只是我恰好认得这酒中头颅的主人,又恰好得知一桩三十年前的陈年冤案罢了。”
说罢,南枝便将三十年前发生之事娓娓道来,只是这回再无隐瞒,包括绾娘所求之事,王富贵已被绾娘所杀。
“你说的,可是昔年‘御酒案’?这案子的确出名,犹记展某刚刚到开封府任职之时,也曾听人说起过这一案。”
展昭却不肯轻信,只皱眉道:
“鬼物诡谲狡诈,如何能保证那鬼物没有欺瞒于你?难道南枝姑娘竟然有分辨人心的本领么”
南枝:“……”
总不能告诉你她有系统吧?
还好她早有准备。
“我自然有多方查证,验明绾娘所言。况且王富贵死前也亲口承认,是他在酒中下毒,又买通主审,暗害曲家。
这是自京畿刑狱司取来的昔年案卷旧宗,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虽说从下到上,有一干提刑官签字画押,可曲家的案子办的匆忙。
最好笑的是,王富贵作为曲家养子,也是经手了那批毒酒的。可他不仅能全身而退,曲家家产更是落在了他头上。”
南枝把徐紫下午刚去京畿刑狱司“借”来的卷宗递过去,又重点指了指昔年主审官的名字:
“这个名字,展大人可还觉得熟悉么?不认识也没什么,这马无延便是那王富贵的亲家,王辰的岳丈,还是咱们西北路军政司齐鸣远的亲娘舅。”
马无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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