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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第1页）

&esp;&esp;说句不吉利的话，圣人倒在雪地里的模样，便是说日子只在这一两天都是有可能的。

&esp;&esp;肋骨折断，最忌讳内出血，皇帝从高处坠落，又用手与身尽量护住了太后几处重要的位置，江闻怀去一根一根掰皇帝的手指，眼瞧着圣人咯血，冷汗都冒了出来，手也酸疼，恐怕皇帝身上所受之伤比起太后重上十倍百倍。

&esp;&esp;“紫宸殿已经急召了几位大臣入宫，但不知道圣人是否醒来，”罗韫民复杂且有些僭越地看了榻上的太后一眼，当初秦王血脉存疑之事他是全程在场的，“依照圣人这样的病况，恐怕不等圣人醒来下诏，宰相们便会推立出一位合适的储君。”

&esp;&esp;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是天家残酷且无情的地方，皇帝还在病重中，但是臣子们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商讨下一任君王的着落，以防皇帝与太后驾崩太突然，连新君都选不出来。

&esp;&esp;……

&esp;&esp;上元节原本是正月里最后的放松，然而紫宸殿的内殿却是一片鸦雀无声，几位太医连番守在帝王身侧，时刻不敢分心。

&esp;&esp;皇帝已经用身体不适的借口辍朝三日，但是却还没有醒来。

&esp;&esp;年轻的天子本来如太阳初升，如今却陷入了昏迷之中，这样的变故打得这些从龙之臣都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人心惶惶。

&esp;&esp;然而晋江文学城独发

&esp;&esp;新继位的君王忽然从芳林台坠落，原本就有些丢人，更何况还是同年轻的太后一块，便更引人猜测，连负责记录帝王起居的起居注郎官都有些不知道如何该为尊者讳，用春秋笔法把这一段尽量写圆满。

&esp;&esp;几位宰相含糊着想了想，上皇秘不发丧的事情皇帝过了初七之后开笔之后已经同几位亲近的臣子说了。

&esp;&esp;如今皇权虽然不和平但也安稳地落到了圣上的手中，上皇虞祭也可以放手准备，等到出了正月再行昭告天下，但是谁也没有想过，还没来得及修建陵寝的皇帝也同太后玩乐时发生意外，几乎是一下子便要预备两位天子的丧礼。

&esp;&esp;今上不比上皇，他无嗣、无陵寝，改元才不过十几日，算上真正掌权也不过数月，根本来不及请人算好风水，设计皇陵，便是葬也不知道葬到哪里，新君更没有一个定准。

&esp;&esp;他们几位心中对皇帝、太后与太上皇之间的纠葛略有耳闻，因此便换了个相对而言容易遮羞的说法。

&esp;&esp;“建昭元年正月十五夜，上奉太后共登芳林台赏月，是夜上皇崩，太后悲痛欲绝，不慎坠楼，上护持不及，亦不慎坠落。”

&esp;&esp;至于世人信与不信，那便不是他们的事情了。

&esp;&esp;皇帝昏迷了几日才醒，无疑是叫这些新被天子提拔起来的从龙之臣松了一口气，听到圣人宣召尚书左右仆射、大都督、大都护与中书令、侍中几位入内，一个个也只顾得用清水濯面，来不及多整仪容，就这样到紫宸殿见驾了。

&esp;&esp;“朕这几日不朝，百官可有什么议论的话么？”

&esp;&esp;御榻上的天子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中气不足，但是依旧保持着威严：“你们值宿了三日也算辛苦，稍后吩咐膳房，一会儿便在紫宸殿侧殿用了。”

&esp;&esp;他顿了顿，“春寒料峭，叫几位的夫人将衣裳都送进宫来，省得诸公家中惦念。”

&esp;&esp;几位宰相与将军行礼谢恩，皇帝伤得连话都说不大利落，还有心惦记他们吃的穿的怎么样，那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esp;&esp;尚书左仆射宇文雍见圣人气息略弱，低声禀道：“回圣人的话，百官只知道您年下劳累，偶感风寒，需遵医嘱好生调养，并未有什么事情。”

&esp;&esp;皇帝又不是每一日都要上早朝的，而下一次接受长安城五品官员以上的大朝还有十余日，中间的小朝皇帝偶尔免一次倒也没什么。

&esp;&esp;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终究不比太上皇清闲，迟迟不露面难免人心思变，这样一段缓冲的时间就该是清醒过来的圣上处置料理这些的时候。

&esp;&esp;更何况原本定的就是二月为上皇发丧，生父虞祭，而君主不能亲临，一则是为世人诟病，天子不孝，二则也是叫人猜测皇帝与太后的病况。

&esp;&esp;萧明稷略点了点头，气息微弱道：“叫人将政事先交与……尔等先在书房处理，若有大事不决，写成折子递上来，朕自会批复。”

&esp;&esp;历代先帝都是将政事交给皇太子或是自己的兄弟，暂且代为监国，他迟疑了片刻，却悲哀地发现宗室之中并没有自己亲近可靠的弟兄可以托付，依旧得自己来批复。

&esp;&esp;皇帝如今别说是下榻，想要翻身都不大可能，这会子清醒一点，或许下一刻便又昏过去了，宰相们应承了这一点，但是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年龄更长些的郑公出面。

&esp;&esp;“得蒙圣人信任，臣等倍感荣幸且惶恐不胜，”这虽说是一片好意，但对于皇帝个人而言毕竟不是些什么好话，郑公缓了缓道，“臣等虽无冒犯之意，但不知道圣人可愿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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