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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节（第2页）

&esp;&esp;姜鸾的父亲明宗皇帝还在位的时候，许下一桩和亲。宗室公主奉命出塞，嫁给了当时的突厥大可汗。

&esp;&esp;一去塞外十二年，换来了十二年的边境和平。

&esp;&esp;突厥大可汗在位期间，他麾下的几大部落再没有大规模侵略边境，尤其是直面突厥大可汗牙帐的安北节度使辖下，边境战事止歇，边关百姓休养生息了十二年。

&esp;&esp;这是大闻朝开国以来的难得的一段和平岁月。‘和亲安边境’的策略卓有成效，百姓们感念和亲公主的大义牺牲，民间为她立下了无数生祠；文人墨客写下了无数赞美和亲公主的华美长辞篇章。

&esp;&esp;然而，一件谁都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esp;&esp;外邦无事，内忧滋生。

&esp;&esp;就连姜鸾的父亲明宗皇帝在世时，都完全没有想过这个走向奇诡的后续。

&esp;&esp;十二年的安宁岁月，边境无事，安北节度使再也不需要枕戈待旦，处处防备突厥人越过边境突袭抢掠。习惯了征战的武人血液叫嚣不已，许久没有进食血肉的恶狼蠢蠢欲动。

&esp;&esp;十二年过去，安北节度使不安稳了。他的儿子长大了。他自己在苦寒边关横刀秣马过了一辈子，边关再无战事，也再没有了功勋，再没有了武将往上攀爬的功名路。他不想让他的儿子在边关庸庸碌碌的过完年轻的一辈子。

&esp;&esp;他想用他的十万精兵强将，把他的儿子从苦寒边关迎进繁华京城，送上那万人仰望的高位。

&esp;&esp;囤积武器，堆蓄钱帛，操练兵士。

&esp;&esp;明宗皇帝过世还不到一年，叛乱发生了。

&esp;&esp;——

&esp;&esp;招魂这天定在五月二十八。

&esp;&esp;地方在太行山脚，去年战事最激烈的一处战场附近的河水边。

&esp;&esp;河水不宽，是山顶流下的融化雪水汇流成河。一年过去，河水里拥塞河道的大批浮尸早不见了踪影，清澈河水依旧安静地环山流淌，在阳光下泛起粼粼波光。

&esp;&esp;午时正，军鼓响起。

&esp;&esp;姜鸾对着波光粼粼的河水招魂。

&esp;&esp;她的声音不能喊出很大，特意安排了十二位嗓门洪亮的将军立在河边，文镜和薛夺也在里头。

&esp;&esp;招魂白幡竖起，祭舞鼓乐罢，她站在高台之上，对着河水念一句殇词，懿和公主姜双鹭往河水里洒下祭食，十二位将军齐声高喊复述一遍殇词。

&esp;&esp;“魂兮归来！”

&esp;&esp;低沉雄阔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田野山间。

&esp;&esp;起先还阳光灼人的盛夏午后，过了午后，天上浓云渐渐翻滚聚集，军队的旌旗和招魂白幡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esp;&esp;招魂仪式连着举行了三日。

&esp;&esp;换了三处地点，山脚河边，山谷口，平沙地，都是去年的旧战场。接连三天，将士们忙碌着掩埋阵亡尸骨，就地祭祀招魂。

&esp;&esp;崔滢的才干在这几日里展现出来了。

&esp;&esp;作为姜鸾身边的伴读，由她出面和各方人马交接庶务，安排东宫行程。

&esp;&esp;包括这几日姜鸾的主帐驻扎在哪处，何时起身赶路，何时休息，仪式中间空出来的时间里召见哪位官员，几处战场按照地势远近不同，先去哪处，再去哪处，可能遇到的天气异象，准备祭祀的物品，安排得井井有条，中途没有出一点意外。

&esp;&esp;持续三天的仪式结束后，姜鸾累得倒头就睡，从头天晚上直睡到第二天傍晚。

&esp;&esp;睡得实在太沉，中途有人来喊过几次，头一次听声音似乎是崔滢，姜鸾心想着，又是哪位官员赶来见她，反正没什么大事，见了面都是套近乎，不见……

&esp;&esp;迷迷糊糊地把驼毛毡毯往上一拉，完全蒙住了脸，装死。

&esp;&esp;崔滢喊不动人，叹着气出去了。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又有脚步声进来，这回似乎是几个随侍的东宫女官，小声地喊她，“殿下，该用膳啦。都睡过去两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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